常公子大概也沒準備聽他回話,只是說完一句之後,便低了頭去看自己的的衣裳,遺玉眼神隨著他的視線轉動,一眼看到那身明顯是上等絲綢料子的群藍色深衣,從左側大腿部分到小腿處出現了一道長達兩尺的大窟窿,露出裡面白色的中衣,那塊剛才被她扯裂的布塊一頭仍連在衣襬上,另一頭卻已經垂到了地上。

遺玉乾笑卡在喉間,不好意思地揉著揉小耳垂,小聲道,“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心中卻道:誰讓你突然站在旁邊,嚇了我一跳。

常公子卻不理會她的道歉,一手拎起那被撕裂的衣襬,“撕拉”一聲將連在上面的那塊破布扯了下來,隨手丟到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門拐角處,遺玉才鬆了一口氣,暗道:還好他沒讓賠,那料子看起來就不便宜。

隨即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走到花圃邊上檢視那些被她壓到的薄荷還有救沒有,心中卻納悶著,將近兩個月沒有音信的人,怎麼突然就來了這裡,是關心這薄荷的情況麼?

盧氏從李管家那回來,一進門便看見遺玉坐在院子裡洗衣服,納悶問道:“怎麼早上剛換上的衣服,現在就洗了?”

遺玉撅嘴答道,“跌進花圃裡去了,沾了一身的土,娘,你可知我見著誰了?”

“看著誰了?”

“剛剛常公子來咱們院子了。”

盧氏先是驚訝,而後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只道:“剛才李管家找我過去,說是明日要與咱們同去長安,讓我不必在鎮上租車了,你說是不是這常公子也要同去?”

見遺玉搖頭表示不清楚,盧氏心想:既然知道人家回來了,總該去拜見一下。於是對遺玉交待了一聲就轉身出了院子,過了不到半刻又折了回來,遺玉看她表情就知道沒見著人,也不多問,自去涼了衣服。

因此次去長安只是為了知會盧智一聲,劉香香自稱不便,留在了家中,第二日一早,盧氏帶著遺玉,比與李管家約定好的時辰提前了一刻去別院大門前等候。

這時門外已經停著一輛馬車,看樣式卻是比遺玉初見那輛要華美一些,拉車的那兩匹馬看著倒沒之前的棗紅馬矯健,但也是很精神的了。

駕車那人衝她們倆露齒一笑,正是多日未見的阿生,盧氏便帶著遺玉上前問候了,不大一會兒李管家就從院內走了過來,見到等候在馬車旁的盧氏,笑道:“夫人先上車稍等片刻,公子馬上就到。”

母女倆相視一眼,暗道果然是與常公子同行,兩人坐上馬車後等了一刻不到,就見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一身水色錦衣的常公子撩起前擺進了車廂,坐在了遺玉二人對面。

這車廂內密封很好,門簾被阿生放下前,盧氏掃見了常公子那對異於常人的眼眸,卻僅是微微一愣,並沒有遺玉想象中的驚訝,很快臉色就恢復了正常。

“恩公。”盧氏喚了他一聲,見對方沒什麼反映,心知他不喜言語的性子,也就不多打擾。

遺玉則藉著微光在看見常公子又闔上眼睛閉目養神後,才翻了個大白眼,被盧氏看見她的小動作,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再作怪,只是心中偷偷嘀咕了幾句自閉怪人之類的。

就在遺玉暗自誹腹時,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噠噠地朝前跑了,到底是京都附近,道路平坦,坐在車上顯少顛簸,只是一路甚是無聊,因車上座了尊大神,母女兩人都沒過多言語,僅偶爾掀起簾子看看外面景色,順道認一認路。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周遭漸有了人聲,遺玉順著盧氏掀起的窗簾向外看去,只見此刻馬車正駛在一條極寬的路上,道路邊緣是一片小林,路邊三五行人正在緩緩步行,偶爾有幾輛同道的車馬被他們越過,遠遠地一面高大城牆映入她眼簾,阿生逐漸減緩了車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