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咬唇將碗放到一邊,心中一陣翻騰,雖知道盧氏這是下意識的逃避行為,如果可能她也不願意拆破,但又想到如今情形,無奈之下坐到盧氏床邊,狠狠心道:“娘,您若休息好,咱們就商量下現今如何是好罷。”

“商量什麼。”盧氏聽她一說,似是想起什麼,臉色微變,但還是懷著一絲僥倖心理問道。

“娘,您、您不記得白天的事啦?”

這一問出口,盧氏再難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夢境,只閉了眼睛向後仰去,遺玉被她這動作下了一跳,只當她又要暈過去,忙去摟了她,卻被盧氏反手推開。

“你且、且容娘想想。”盧氏花落便仰倒在床上,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房頂,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遺玉想要勸慰,卻又知除非盧氏自己想通,她說再多也是無用,倒不如給她娘一些時間讓她適應現狀,兩人再好好商量應對之策。

此時她心中也是苦悶的,早晨送走兩位兄長時,雖有離愁卻是喜悅的,可沒想到僅是一日間,竟有了這等飛來橫禍。王氏今日所作所為,她一開始並未看透,等到想明白卻已經讓人得了罪證確鑿,盧氏更是受不了打擊暈了過去。

那個張鎮長確是地方上的一霸,單他一個妾家的小舅子就能做出強搶民女之事,想來他也好不到哪裡去,聽王氏句句所講,皆是夥同她姑媽將她娘給賣出去過了,那張鎮長看樣子也是打定了納她娘做填房的主意。

自盧氏中午暈倒到現在,她從一開始的焦急到冷靜,後來倒真想了幾個辦法出來,但是,這前提卻都是那張鎮長是個不知情的,若是這張鎮長也摻合進王氏同那王姑媽的詭計去,她們娘倆就只剩一條路可走了。

這邊盧氏和遺玉各自陷入沉思中去,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卻突然想起,遺玉看了看沒有動靜的盧氏,為不可聞地一嘆,便起身出去開門了,她倒是好奇這個時候誰還找來?

門一拉開一半,她的臉色便“嗖”地拉了下來,冷冷盯著眼前來人,道:“你還來我家做什麼。”

來人正是王氏女兒李小梅,遺玉曾當朋友看待的小姑娘,遺玉卻在家中被搜出那塊佩環之後,對她再難諒解了。

“小玉,你、你先讓我進去好麼,我有事要講與你聽。”李小梅臉上卻是掛著愧疚的,她這表情雖然遺玉感到一絲安慰,卻依然無法對她有什麼好臉色。

“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我可不想你進來一趟我家中又多出些勞什子信物來。”遺玉卻是不肯放她進去。

“我、我真的有事,在這說不方便,你讓我進去罷!”她見遺玉不肯讓她進屋,便慌張地朝身後看去,似是瞧見了什麼一樣,神情一急,竟是將毫不設防的遺玉推進了屋去,順帶自己也擠了進去。

遺玉被她虎了一跳,回神卻見她反手去落自家門拴,當下喝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李小梅被她一吼更是慌張,手抖了幾下才將門落上,連忙又轉身去捂遺玉的嘴,一邊在她耳邊小聲道:“噓、噓,我娘在外頭找我那,莫要喊、莫要喊,我真有急事要講。”

遺玉藉著一旁窗子透進的微弱月光,看清她臉上的神色,暗道她這模樣也不似作假,又聽見外頭突然想起了王氏的呼喊聲,這才微微動容。

使勁拉下李小梅汗溼的手掌,壓低聲音道:“若你再敢騙我,哼!”

遺玉充滿威脅的一聲落在李小梅耳中卻是讓她一喜,忙也小聲答道:“不、不,我再也不騙你,我們先進去罷,好麼?”

遺玉也不答話,扯了她一隻衣袖將她帶進屋中。

盧氏坐在被窩裡,看著床前這個垂著腦袋的小姑娘,心中百感交集,聽完了她這麼前因後果的一段解釋,也不答話,只愣愣又扭頭看了遺玉開始發呆。

天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