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過上兩日再將人放出…這些就是他們交待的。”

盧智掩緊了身下紅木雕花椅的扶手,微微垂頭,掩去眼中狠色,沒想到城陽公生還有長孫嫻皆參與到了這件事中,他應該感嘆遺玉的福大命大,沒讓她們動了殺意,只是打算關上兩天便放人麼?

杜若瑾將拳頭抿在唇邊,忍著咳意問道:“你、你確定那人說是嫻妹、長孫小姐指使的?”

“回杜公子,他們只說是依著楚小姐的意思,而楚小姐又是——”

“咳、咳咳!”一陣劇咳打斷了這人的話,杜若瑾扶著胸口,強忍到喉的腥甜,插話道:“那就不一定是長孫小姐指示的…咳咳…”

“……”廳中稟報之人遂不再言語。

盧智雙眼一眯,坐在主位上的李泰一語不發地輕釦著手中的茶盞,平靜的臉色讓人看不出喜怒,又過了片刻,就見盧智起身走到他跟前,躬身一拜,道:

“此次多謝殿下相助,盧智還有一不情之請。”

聽到上座那人輕“嗯”了一聲後,他才又道:“剛才王太醫也說了,舍妹現下身體虛弱,需得靜養幾日——”

李泰伸出一手,打斷他刻下的話,低聲道:“這幾日盧小姐便宿在本王府上,今晚你且住下,明日我派人同你一起去趟國子監。”

盧智恭聲應了,而後才又轉身對著杜若瑾一禮,“多謝杜先生今日幫忙,改日盧智定當登門拜謝。”

杜若瑾輕輕搖頭,想要說什麼卻是又一陣咳聲。

“來人,送杜公子回府。”李泰一聲令下,便有兩名下人進了廳中,將因身體有恙而面色蒼白的杜若瑾恭送出門。

等他走後,那稟報事宜的探子也彎腰遠下,廳中僅剩李泰和盧智兩人,他們之間寂靜了半晌,李泰掌上那杯奈漸漸涼去,卻不見他飲上一口。

“盧智,你是個聰明人。”

盧智眉心一跳,低頭不語,他是個聰明人,所以早在杏園便隱隱發現了魏王對遺玉的態度有些不對之處,而今日一事,卻讓他腦中隱隱敲響了警鐘。

魏王從來不是什麼有多餘善心的人,當年教助盧氏母女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絕對不會是因為那些同情之類的東西,他在文學館做文士已有一年多,雖並不是魏王府上的人,卻也在旁人的刻意之下看見且聽見過不少事情。

對這位有些冷血的皇子,他是畏大於敬的,這人似乎從不發脾氣,卻也沒人見他有過什麼愉悅的時候,那對異於常人的眼瞳,更是讓他整個人都妖異了三分。

京中三年,從國子監不少私下流傳的魏王事蹟中,聽得這位四皇子,眼晴一開始並不是這般異常,好便是因數年前一次意外受傷後,瞳孔才變了色,只是從未有人敢將這事情擺到明面上講。

今晚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遺玉失蹤之後盧智是很擔心原想著到了深夜再找不到人,他便會親自上門去找魏王求助,卻沒想到這位竟然親自去了一趟。

今晚之事想必此刻已經報到了不少人的耳中,盧智自是不信眼前這位心機莫測的魏王殿下是由於擔心他小妹才親身營救,再聯想到近日以來京中的流言,大概,他已經猜到了一些…

李泰將茶盞擱置在一旁茶几上,輕微地擦碰聲將盧智喚回神來,見到上座那人起身,自己也連忙從椅子起來,躬身敬送對方出了客廳。

待李泰身影便消失在門口,盧智才又直起身子,面色僵硬了半天后,唇邊緩緩露出一絲苦笑來,真是那樣,又該如何是好…

國子監書學院

長孫嫻坐在案前,看了一眼已經席地坐下的授課先生,側頭瞄了左側本應坐著楚曉絲,現下卻是空蕩蕩的矮案,再朝窗下那個同樣無人的座位一掃,直到鐘聲鳴起,這兩張桌案的主人依然沒有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