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城陽的聲音,遺玉遲疑了一下,便移步至她對面的矮案旁邊,與她略略錯開,微斜著站好,躬身一禮。

“坐啊。”

她的聲音很是和氣,但卻難掩其中一絲命令的語氣,遺玉又是一禮,才在身後軟墊上坐下。

“我第一次聽說盧姑娘的事情還是在高陽的生辰宴會後,當時只知道有位小姐把我那皇妹氣得不輕,後來才聽說盧小姐在宴上做了一首詩,好奇之下便找人去尋了,雖沒能見到那題詩的畫,卻是尋著幾個與宴之人——那首詩的確堪稱佳作。”

“公生過獎。”城陽公主這幾句話乍聽之下是對她的誇讚,可是遺玉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這位公生顯然是樂地見著高陽吃癟的,如同外界所傳,兩人不和。而高陽那日宴上邀請的盡是與其交好之人,唯有他們三兄妹特別一些,還就整治的不清,偏城陽就能從那些與高陽交好的人中打聽到自己的祥細,顯然是在高陽那頭沒有眼線的。

“過獎?若說之前是過獎,今日早上那旬考榜張了之後,怕是不少人都不敢再小窺盧姑娘,你可是真正有幾分才學的。”

沒等遺玉想好如何答話,城陽只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盧姑娘是知道這學裡的女學生是有做女官的機會吧?”

“小女知道。”

“那你知道都是些什麼人能得了這女官前名額嗎?”

遺玉一愣,不是說園子監畢業考學評優異的女學生,皇上會親自考校選出女官嗎?怎麼從這城陽公生的話裡卻吐露出別有內幕前意思。

輕輕搖頭,遺玉向城陽表示自己不知。

城陽的臉上露出一絲輕笑,目光一閃,“盧姑娘,這畢業去學評好的,自然有面聖的機會,可是這最穩妥的途徑,還是坐要一些外因的,今日本宮見你,就是為了給你個機會,這女官一職,本宮自能保你,你可是願意。”

遺玉抿唇不語,就算天上會掉餡餅,砸下來也絕對會碰個一腦袋的包,城陽話裡的意思她已經明白,只是卻不清楚為何她要拉攏自己,只是旬考出了彩,再加上高陽宴上那點算不得好聽前事蹟,會讓一個公主親自來同她講這麼多?對方所圖的,怕是她給不起的。

“你不答話,是不知如何回答,還是拒絕?”

“小女深有自知之明,這等好事,怕是旁人搶破頭也難尋前,公生還請示下,若小女應了,日後需如何報答公主恩情?”

“報答?城陽笑出了聲音,語氣有些愉悅,卻也帶著幾分冷意,“本宮不需要你的報答,只要你做了女官之後,還一樣東西給本宮。”

“小女愚鈍。”還什麼東西,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好還給高高在上又錦衣玉食的公生。

“你未來的婚配,就交由本宮作主。”

遺玉的瞳孔猛然收縮,只是腦中一晃便已經清楚了這位公主殿下的打算,心冷之餘未嘗不暗讚一聲好算計。

她若是真靠著城陽公生做了女官,那就板上釘釘是城陽那一派的人了,日後婚配再任由其打算,不論指高指低,她的夫家亦是牢牢地同她綁在一起,女官可平三妻四妾,這可不是說著玩的,沒了那些個平安侍妾的玩意兒,雖一家之生仍是男生人,女主人卻也有了一半的決事權。

教舍裡靜謐了片刻,遺玉腦中急轉,心頭微微發苦,早知道入了學之後日子不會是很平靜,卻也沒想到三大兩頭就要面臨這樣左右為難的境地。

“怎麼,你不願意?”見遺玉半天沒有反方,城陽的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哪還有半點剛才的親和之意,大有若是遺玉拒絕,就會發脾氣的徵兆。

“公生明鑑,小女卻是沒有做女官的心思。”遺玉說完這話,便由坐改跪,彎腰對城陽垂首拜下。

“盧姑娘,你可是想請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