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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對面盧家大哥冷到極點的眼刀削片的,雖是針對盧俊,卻難免殃及了她這條池魚。
“二弟,不要對小妹說些奇怪的話,知道嗎?”盧智終於停止了對自己弟弟的精神壓迫,淡淡開口說道。
“知道了。”盧俊得到特赦,連忙點頭。
遺玉心中有些遺憾,還是沒能打聽出一點兒她死去那個爹的事情。這個家對於他們三兄妹的那個死去的老爹是有一種禁忌存在的,照理說,作為孃親的盧氏應該經常對孩子們回憶講述他們父親生前的事情才對,可是盧氏從來都沒有提過她前夫的事情,就連她偶爾旁敲側擊一下腦袋比較直的盧俊卻都是以對方守口如瓶告終。
雖然就她的情況來說,這麼大點的孩子不提爹很不正常,以前腦袋痴呆的時候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清醒了也從來不鬧著問爹的事就有些不合常理了,但她還是不準備在盧氏面前提起那個大概早就投胎轉世的有緣無份的爹爹,因為從各種推斷上來看,對於盧氏來說和那個爹有關的事絕對不算是什麼快樂的回憶,甚至是痛苦的,她一點都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好奇讓這個疼她愛她的女人傷心。
在她出神的功夫,盧智卻用一種晦澀難懂的眼神悄悄地觀察她,在他心裡,小妹神智清醒後家裡真的不一樣了,在過去的幾年一家人都籠罩在她先天不足的陰雲下,直到她變好之後他們才不用暗自傷心,娘也總算不用強顏歡笑。等到再過幾年他考過院試、鄉試之後家中的條件就會更好,他一定要讓孃親和弟妹都過上好日子。
盧俊削好了整整三十根長短粗細類似的竹棍,盧智拿到灶房仔細洗了幾人就開始串那些洗的紅豔豔的山楂。等到把它們都串好,盧氏才起灶燒火準備熬糖,這糖是她昨天專程又跑了一趟集市買的,整整一罐子的麥芽糖塊倒了一半進鍋裡,隨著溫度的上升慢慢化開變成琥珀色的黏稠汁液,直到糖面開始起鼓泡她才拿大勺子舀了,轉身均勻地撒在一面兩尺見長一尺見寬的木板上。這木板是託村上一個木匠給做的,用的是密度較大的樺木,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昨晚還用河水泡了一晚上。木板上並排放著六根山楂串,盧氏一手將糖漿從左到右自上而下淋在它們身上,一手轉動著給這些盈紅色的飽滿果實裹上一層細密晶瑩的外衣。
盧俊在一旁嚥了咽口水,雖然他這兩天沒少吃盧氏試做的糖葫蘆,但只要一看到還是覺得口水直流。遺玉則滿足地看著那層糖衣漸漸凝固,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雖然是偷師前人之技,但她總算能憑自己幫這個家做點事了,這和她用第一次用賺來的錢給孤兒院買了一批新文具用品的感覺是一樣。
等到糖漿完全凝結成晶體,盧氏才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從水板上揭了下來,轉手插到了事先準備好的糖葫蘆架上。說起來也巧,昨天盧氏讓兄妹三人給這小吃起名字,盧俊給起的什麼糖紅串、赤爪串、糖赤爪之類的都被盧氏否決了,最後還是盧智的話被盧氏採納。
“這吃食外裹的糖衣類似冬季冰晶,六顆一串到像是幾個首尾相連的葫蘆,不如就叫冰糖葫蘆吧。”盧智淡定地開口後,正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啃咬的遺玉差點被噎死,再看到盧氏點頭表示贊同後,她不得不懷疑這是否也算是歷史糾錯能力的功勞,於是雖然被提前製作了出來,但冰糖葫蘆還是使用了它原先的名字。
這糖葫蘆架子到是和以前的有所不同,乃是盧氏拿植物的藤莖密密編制起來又折成四指寬,外貌像是一個臉盆大的倒扣鳥巢,裡面填了一些破舊的衣物,外面裹了一層白色的布。把糖葫蘆的尾端從表面插入,交纏的植物藤莖可以保持它們直立不倒。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傍晚做好的糖葫蘆可以放上一夜也不怕壞,第二天寅時不到盧氏就起了床,喊上了盧俊收拾好東西就套著車就出了門,到了傍晚時候兩人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