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衣服——連部分女裝也沒有放過。每試一次,非但要在鏡子前面轉個三五圈,還要把槐楓抓到面前連聲詢問英俊瀟灑否玉樹臨風嗎?

槐楓素知楚雲是注重儀表的……可那得有個度啊!他符槐楓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燒包的男人!

終於,面癱如槐楓者也繃不住了。留下一句“你逛吧我就在門外等你”落荒而逃。

杵在門口,戳著迷你光卷,小風兒吹著,小寒顫兒打著,路人的小眼神兒一下兩下瞟著,本來不是多美妙的經歷,卻讓槐楓深深地舒了口氣:還好是搭檔呢不是真夫妻,若果然找個這樣孔雀病晚期的媳婦,下半輩日子還過不過了……

像是專為了給他這點小心思做註腳似的,楚雲一點不和他客氣,毫不含糊地充分地徹底地徵用了他的勞動力——回程的路上,槐楓大包小包地左手拎著右手提著胳膊肘上還掛著,連迷你光卷都找不到地方塞,只得叼在嘴裡。

看著兩步之前,無物一身輕,雙手插兜,踱步得很大爺的楚雲先生,槐楓在心底默默流淚。

第63章

對於楚雲來說,這個假期也不能算是圓滿的。

如果說槐楓假期的覆滅屬於天災人禍不可抗力因素,那麼楚雲的麻煩……就只能歸結於他先抽了沒事做自討沒趣了。

嗯……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大年二十九晚上,綿羊狀的楚雲趴在槐楓胸口,忽然聽到他輕輕地叨唸了一句:“啊,好想喝媽媽煲的湯啊。”

經過嘛……

第二天,楚雲一大早就起床,用光卷查詢了“廣府地區湯飲製作一百例”,做了一整卷軸的筆記,趁槐楓溜出去和秋函遊戲的時候,衝到附近的菜場,各種亂七八糟的食材花了整四兩銀子,回到房間,走進那兩人住進來以後就沒有用過的小廚房,架上鍋開起火就把東西往裡面一古腦地扔進去。

至於結果……

湯是沒出鍋。

槐楓推開門走進房間,迎面滾來濃濃的黑煙。一隻綿羊縮在被窩一角:“不要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發生,總之什麼都不要問,趕快去把廚房收拾起來,就這樣我睡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術業有專攻。

如楚雲這般冰雪聰明的人尚且有“家政”這個死穴,一般人更是千萬不要隨便挑戰自己不擅長的專案。

兵荒馬亂中,春節假期一晃而過。

大年初二的晚上,照例是最後的狂歡,教頭劍客們都集中到山腳下的廣場上,大家放煙花。

松派這地方,輩分清晰,規矩森嚴,就算是狂歡,大家也是按照首席、次席、師兄師弟的順序站好了,各自不越雷池一步。

雙劍組這邊,打頭的是章池和楚雲;楊尚彭正因為在巡迴劍會松派站上進了前四,算是目前新一批上來的劍客中成績最好的,走在第二;槐楓找了楚雲半天,才想起楚雲眼下不是他的搭檔了,只得垂頭喪氣地夾在一群尚在混配找搭檔階段的師兄弟中間,被推搡著向前。

“喂!發什麼呆呢!”煙花竄上天去,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忽然背後被人不輕不重底錘了一下,槐楓回頭一看,一雙月牙一樣的眉眼,眼角上跳著個活潑的淚痣——不是楚雲,卻還有哪個?

“子……呃,”槐楓看了看周圍熙攘的人群,薄唇一抿改了口,“楚師兄……”

“不過幾天沒在一起練,”楚雲依過去,靠著他的肩膀並排站著,“連話都不會跟我說了?”

“我……”

“你搭檔呢?”楚雲幫他整了整衣領,輕聲笑著問。

冰冷的指尖觸到了槐楓的臉頰——槐楓縮了縮脖子,鼓起嘴,像個被人搶了糖的孩子,帶著幾分不甘一絲沒奈何,怨怨地瞪大了眼瞧著楚雲,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