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江曦嬰不過是好面子,不願意被老友看到自己在相親,何況這一見面,燕華已經知道自家表弟十有八九沒戲了。燕華本想再努力一把,叫表弟帶她出去散個步,單獨聊聊,可這位海拔雖低,但“品格高尚”的米洋同志尚且沒有開口的機會,江曦嬰真怕極了許暮融突然冒出來,不管他是不是開玩笑的。於是江曦嬰藉口要上洗手間,站起身來儘可能把這裝飾風格甚為混亂的大廳瞧了一瞧,果然瞧到許暮融獨自坐在一隅,穿著深藍色外套,面前放著一超大蛋糕,詭異得很。許暮融見江曦嬰在看,不覺有些得意,變本加厲用手勢來表示讀秒,一、二、三……彷彿數到十就真要過來搗亂了。

江曦嬰兇狠地在心裡罵他混帳。

偏又只能忍著,回到位置上和燕華米洋兩個人道歉,理由十分不濟,說是那個突然來了,肚子疼得厲害,要回家。不過江曦嬰這餿得不能再餿的藉口似乎是專屬女性的萬能藉口,終究還是讓她順利逃回了自己的城堡。

許暮融大概是算好她到家的時間,江曦嬰才剛進門倒杯水喝上兩口消個氣,她家的電話就響了,江曦嬰怒氣沖天地拿起話筒:“喂,打錯了!”

唬得許暮融在那頭一愣,以為自己真打錯了,接著又聽電話裡說:“找我爸諮詢,打診所號碼去!”

這語調讓許暮融好像又看到了從前和她抬槓的小老師,於是說:“小老師,是我勒!”

那頭停了三秒,怒火更熾:“你到底要怎樣!”

許暮融也停了三秒,萬分平和地回答:“不想你跟別人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江曦嬰氣得恨不得把電話線扯斷:“我跟你說,我真生氣了,你要玩要鬧你找別人去,再惹我我就告訴你家裡人!我告訴你爸!”

許暮融嘿嘿笑:“你才不敢。”

江曦嬰:“我不敢?我今天就打電話到你家去!”

許暮融說:“你何必這麼生氣,今天那個小塊頭一點都不配你。”

江曦嬰:“你自己還不是矮子!”

許暮融哼:“那我也比你高,而且我個子還沒到頭呢,再長十幾二十厘米不是問題。”

江曦嬰怒極反笑:“問題是你腦子有問題。”

然而許暮融對江曦嬰語言反擊能力的薄弱已經十分了解,於是張嘴便答:“反正我腦子裡都是你的問題!”

江曦嬰說不過,碰一聲便把電話掛了,並且決定以後都儘量別理他,越理他他還越是翻天了。

江曦嬰坐在自己房間裡發呆,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嫩綠的梧桐樹葉此起彼伏輕輕搖曳著,隨風而動,間或伴有絨絮飛散,看著嘛是挺可愛,但要真的飛進屋裡頭來了,足以讓人打噴嚏把眼珠子一齊打出來。此時此刻江曦嬰覺得許暮融此人就跟這絨絮沒啥兩樣,對許暮融的行為,她潛意識中無法接受,也不願意相信,她幾乎要認定這完全是因為自己得罪了許暮融。

於是她從抽屜裡找出那本《Beautiful Losers》,將夾在裡面的情書拿出來又看一遍,看完了,還是覺得十分好笑,想把它碎屍萬段,又怕日後許暮融恢復正常,跑來找她要回把柄,介時她回答說已經撕得粉碎了,豈不又向虎山行。

於是她把那小紙片夾回冊子裡,框噹一聲,鎖上抽屜,彷彿從此將一個妖怪鎖了進去。

學校與青春是緊緊聯絡在一起的,我們的廣大莘莘學子國家棟梁們不僅學業在此,那些為所謂成長之路化做奠基的初戀往往也發生在此。說來江曦嬰自己還在唸高中時,也曾經悄悄仰慕著隔壁班的男孩,每天最關注的事兒無非那個男孩來上課了沒有。這麼一想,如果把那時乖巧的江曦嬰比作一隻蒼鷺,那麼現在的許暮融完全是隻禿鷲,是具有攻擊性的。

江曦嬰總是在避他,有時還離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