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言說這就看你怎麼理解了。王韻玲被齊立言劍走偏鋒的選擇煽動得熱血沸騰,她的臉上是毫不含蓄的羨慕與嚮往:“姐夫,我跟你一起去收破爛,好不好?”

齊立言笑了起來:“你一個堂堂大酒樓的採購部經理,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跟著我沿街串巷喝西北風,這不開玩笑嗎?”

年輕而天真的王韻玲很衝動:“我才不開玩笑呢,整天圍著油鹽醬醋的日子太沒勁了,你要是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回去辭職。”

齊立言見這丫頭來真的了,有些感動,在他這個年齡,已經能夠充分把握一個女孩對男人的情感傾向和心理意味,他感覺到這個女孩正在以冒險的激情滑向他的深淵,於是就鄭重其事地說:“韻玲,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去收破爛只是滿足於好奇心,這跟我是不一樣的,我是把收破爛作為一個‘於無聲處聽驚雷’的事業來做的,再說了,你辭了職,我大哥會怎麼想,他會說我拆酒樓的臺,還有,你表姐會說我誘拐少女。”

王韻玲覺得齊立言說得既精闢又準確,心裡服氣,嘴上卻還裝硬:“你就那麼在乎別人怎麼說,這不符合你的性格,我去跟你收破爛,又沒說去跟你結婚,怕什麼!”

齊立言被王韻玲的話逗笑了:“真要是跟我結婚,我就擔個誘拐少女的罪名得了,就算是斷絕父子兄弟關係,那也值了,是吧?”這話像是玩笑,可玩笑中又暗示著一種態度和立場,即王韻玲只要敢愛上他,他就敢赴湯蹈火義無反顧。玩笑有時候是給自己留下退路的表態,可以看做是真的,也可以看做是假的,是真是假在於玩笑的雙方是否有內心的默契。

王韻玲根本沒有齊立言想的那麼複雜和隱秘,她想都沒想就接著齊立言的話說:“跟你結婚,你想讓表姐跟我動刀子呀!”

齊立言退守到玩笑的底線上,顯得很無辜地說:“所以你不辭職,就是大發慈悲,是保護弱者的正義行動,我現在是內憂外患,手無縛雞之力。”

王韻玲就沒再堅持辭職收破爛的事,他們的對話最終也只能定格於一次很有趣的聊天。

城郊結合部的三里井廢品一條街很冷清,回家過年的破爛王們累了一年,他們通常要到正月十五後才能聚齊,所以齊立言走在三里井坑坑窪窪的路面上,看到只有一兩家零星的門面是開著的,風揚起路面上的灰塵和廢棄的塑膠袋、泡麵盒還有一些舊報紙,一條遊蕩在街面上的喪家之犬對著齊立言百無聊賴地叫了兩聲,聲音很蒼白。這裡原先是郊區農民的養豬場,城市擴張後,這裡不準養豬了,農民將豬圈用石灰水一刷,就對外出租了,由於房租便宜,走街串巷收破爛的全都擁到了這裡,一些幹得早的破爛王們在這裡開起了廢品回收站,從此不再走街串巷吆喝,守著豬圈坐收漁利。三里井的人員成分複雜,大多數是鄉下進城的農民工,也有少數城市失業者,一百多遊動破爛王中,混入了不少躲避計劃生育的夫婦、逃避警方追捕的犯人、偷情出走的男女、邊收破爛邊順手牽羊的小偷,所以這裡的治安很亂,隔三岔五地就有警車拉著警笛開進來,抓了人就走,三里井的破爛王們聽著警笛聲無動於衷,他們連看熱鬧的興趣都沒有,因為這是他們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是平時少不了有人上門收稅一樣平常。

酒樓 11(2)

齊立言租下的兩間房子曾是一個隱姓埋名十三年的殺人犯落腳的門面,那個*殺人的惡魔走街串巷收了幾年破爛,開了一個廢品回收站,賺了多少錢不知道,只知道年底被抓走前,娶了一個老婆,同時還霸著老婆的妹妹,生了三個孩子,殺人犯是被小姨子出賣後於年三十下午被抓走的。齊立言以每月一百八十塊錢的房租租下了兩間房子,裡面一間做房間兼廚房,外面一間做廢品倉庫,房東說本來是要二百的,看齊立言戴著眼鏡,很像是一個有文化的人,估計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