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認識或不認識的,有仇的或有怨的,在家的縣領導以及主要縣直機關的負責人,沈淮也都由組織部的同志領著去認個臉熟。

之前的縣長調到新津縣任書記,葛永秋剛到霞浦縣履職擔任縣委副書記、代縣長。

十月十八日下午,沈淮由組織部的人領著推門進來,葛永秋正指揮縣政府辦的工作人員重新佈置他的辦公室。

“這邊要擺一排書架,我喜歡色澤沉一些的傢俱……”葛永秋指著側窗的一面牆,手揮舞著,似乎在想用什麼詞彙跟眼前這個禿頂的中年人描繪這邊放滿一排書架是什麼感覺。

他不能明確提要求擺紅木一類的高檔書架,只是用“色澤沉一些”的雅詞暗示一下,要剛接觸還不大熟悉的縣政府辦主任自行領悟。

縣委組織部的工作人員陪沈淮進來,畢恭畢敬的跟葛永秋彙報:“葛縣長,這位是新報到的梅溪鎮黨委副書記沈淮,過來認個門……”

葛永秋看著沈淮推門進來,臉就冷了下來。

要不是沈淮,縣委書記都是他的囊中物。

作為在東華官場浸淫了有二十年的葛永秋,當然知道縣委書記與縣長之間的鴻溝有多深,當然知道國內有多少縣長盯著縣委書記的位子朝思暮想。雖說縣長的位子也不差,但權力畢竟受到很大的限制,唯有作為一把手的縣委書記才是真正隻手遮天、無人能違擰的草頭王。

不要說市鋼廠的拳毆事件了,就是憑著因為沈淮而不能如願一步到位擔任縣委書記這事,葛永秋都要把沈淮恨之入骨……

沈淮倒是渾然不覺似的,接過組織部同志的話,笑著說:“我在市裡就是葛縣長手下的一個兵;現在到霞浦,還是葛縣長手下的一個兵;葛縣長常說我是那個孫猴子,只是怎麼跳也跳不過葛縣長的五指山……”轉過身子,打量著葛永秋的新辦公室,讚歎道,“葛秘書長在市裡就是少有的學者型幹部,當了縣長還不忘讀書,高市長的辦公室也是這麼佈局吧?是不是靠窗臺的位置還要擺上一盆富貴樹?”

聽沈淮的話越往下說越覺得不對勁,葛永秋忙截住他的話頭:“哦,你總算是到霞浦縣來報到了,我等你都有小半個月了。我們既然是老相識,就不忙著敘舊,你還是先去拜訪陶書記吧……”

“陶書記去鶴塘鎮調研去,到下午才能回來。”組織部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不是葛永秋不恨沈淮,只是他跟高天河都看不透沈淮與譚啟平有什麼關係,也看不透沈淮與市委書記吳海峰之間存在什麼交易,才會讓吳海峰透過市委組織部直接要求霞浦縣將沈淮定點投到梅溪鎮擔任分管經濟的副書記。

在吳海峰還沒有讓出市委書記的寶座,以及他頭銜上的“代”字去掉之前,他都不會輕舉輕妄動,對沈淮有什麼明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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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縣委書記陶繼興從鶴塘鎮回來,沈淮接到通知趕去他的辦公室接受談話。

陶繼興對市鋼廠發生的事情有所耳聞。

陶繼興這回差點連縣委書記的位子給葛永秋擠掉,要不是吳海峰強按著不讓葛永秋出頭,陶繼興最好的結果就是挪個窩、平調到新津或別的什麼地方任書記。

要說陶繼興對葛永興不警惕、防備,那是騙人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陶繼興對沈淮有著天然的親近感,也就忽視了他有些過分的年輕。

“上回到市裡開會,吳書記就專門提到你,說你是省裡引進的海外人才,專長又是經濟,很有自己的想法,要我大膽的給年輕有能力的幹部壓擔子,”

陶繼興的頭髮稀疏,梳得油光鋥亮,肥大的鼻子在說話時,鼻翼會誇張的張開,坐在沉亮的辦公桌後,很隨意的跟沈淮說話,

“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