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一座大門寬闊上懸牌匾曰武堂的高堂,他一跨過門檻進去,便四下掃了一眼那些各式各樣的珍奇兵器,嗤笑一聲道:都這麼多年了,葛兄這脾氣還是老樣子。你就是再打多少仗,這輩子也用不上這些兵器。不是我說你,你兒子固然不少,可兒子穿孫子再傳重孫,這幾代人也未必用得完。”

“那你收在家裡的御馬,難道就騎得完?”葛福順可不願意在王毛仲面前處處落下風,當即反諷了一句,這才笑眯眯地說道,“再者,這些兵器和你家那些御馬一樣,都是聖人賞賜。君恩如海,留給日後小一輩的,可不是寶貝?”

“以前是君恩如海,現在卻未必了!”王毛仲倏然沉下了臉,見葛福順彷彿有些心不在焉,他便加重了語氣說道,“這肖樂的事情暫且不提,可馬崇是誰?你可還記得,當年兩次最最危急的時刻,就是他帶著人殺進去的!就因為殺了個微不足道的平民,難道連減贖都不行?”

肖樂的事情不提,葛福順雖不清楚具體緣由,卻大概明白肖樂之死總和王毛仲有脫不開的干係。然而,不過一個有告身的滕妾之兄,又不是正經的妻兄,他犯不著因為這個和正當紅的王毛仲鬧彆扭。可眼下馬崇的事情就不一樣了。馬崇固然是萬騎將軍,可殺人罪證確鑿,更何況連王毛仲都在裴寬面前碰了釘子,宋憬這個宰相又據說在御前直言,哪裡還有翻案的餘地?“無論是減也好,是贖也好,都得是流刑以下的罪方才能得減,馬崇是不可能了。王兄,也不用事事都非得護短,這種事也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以免日後事事都給他們擦屁股,咱們忙都忙不過來!你看陳玄禮,他多聰明,任事不沾手,樂得逍遙!”

“他聰明?就是因為他滑頭,什麼事情都不辦,你看如今他手底下還有誰一心一意指望他?”王毛仲嗤之以鼻,可見葛福順只搖頭,他本來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這會兒不禁惱火地捶著憑几,恨‘}良地說道,“最近真是流年不利,一樁接一樁都是各種各樣的鬧心事!我己經仁至義盡,算他馬崇倒黴!倒是多管閒事的宋憬,我倒要看看他還能風光多久!”

“就是就是,何必為了一個人鬧得上上下下都不痛快?”葛福順見王毛仲終於放軟了態度,一時也鬆了一口大氣,當即打哈哈道,“這些己成定局的事情,就不要去說了。你難得來,你我兄弟痛痛快快喝一杯?我這有開春的時候得的劍南燒春……”

“我才灌了一肚子悶酒,懶得再喝了。對了,我問你,你家四郎這次舉了鄉貢明經,可都打點好了?”

“明經科而已,又不是進士科,我早就在考功員外郎李納那兒打了招呼。”葛福順完全沒當一回事地聳了聳肩,這才想起另一樁事情,少不得低聲問道,“對了,李納此人貪婪成性,又是個軟骨頭,但使公卿之屬打招呼,他多半都不能辭。不是我附庸風雅,若是有你相熟的舉子,不妨也給李納打個招呼。這日後仰仗你入仕途,事事總會給你通氣,咱們也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給人拿出來當靶子,你說是不是?”

王毛仲正想著自己上一次給京兆府試官於奉打招呼,於是成功把柳惜明壓到了解送最後一名,而後在王皇后那邊悄悄使人把訊息捅了出去,柳惜明就此被逐出長安,等同於將其人流放到江南西道衡州那等不毛之地,他總算出了心頭一口惡氣。這次倘若再能讓杜士儀今科受挫,他心頭就能更舒坦一些,可一聽葛福順這話,他頓時愣住了。

“你是說……”

“到李納那兒去打招呼的人多了,比如驗馬王守一就請託了幾個人。”葛福順顯見是因為兒子的事情把李納那兒的門路摸得一清二楚,因而分外笑吟吟的,“明經也就罷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