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對他眼緣,大約回去就對她母親提了。幼娘應該是這個意思,但還要你自己決定。”

聽到這裡,杜士儀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以他如今的地位權勢,已經用不著透過聯姻來錦上添花,因此對於這樣一樁婚事,他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士庶不婚,放在魏晉南北朝也許有這樣的規矩,但放在大唐就寬鬆多了。更何況,想當初他除了一個京兆杜氏的郡望,同樣一無所有,若非有盧氏草堂那幾年的沉澱和薰陶,也沒有如今的功業和成就。

“只要二師兄願意,兩個孩子登對,我這個當父親的樂見其成。”

裴寧頓時笑了。就在這時候,杜幼麟風風火火地從裡間衝了出來,他卻不知道父親正和人談論自己的終身大事,一把拉起杜士儀的袖子說:“阿爺,快走,師祖已經醒了。孫先生請你千萬抓緊些!”

這一瞬間,杜士儀也好裴寧也好,全都把剛剛那些商談丟在了腦後。能讓孫太沖說出抓緊的話來,顯然真的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第1022章 願爾白頭偕老

一張普普通通的杉木長榻前,圍著六個人,盧鴻艱難地辨別著他們,目光最終落在了身前的人身上,竟是又驚又喜。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杜士儀了,可即便時光能夠改變一個人很多,他仍然輕而易舉地認出了自己的得意弟子。見杜士儀身子一矮,顯然是屈膝跪了下來,他不用再抬頭仰視,他不禁微微笑了笑。

“十九郎,你來了。”

這樣一個平平常常的稱呼,這樣一句平平常常的話,杜士儀卻不禁聽得心酸,他用力握住了盧鴻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弟子不孝,這麼多年方才回草堂一次。”

“你又不是富貴閒人,還記得我,我就很高興了。”盧鴻一邊說,一邊又看著齊齊矮了一大截的弟子們,因笑道,“這麼多年,從草堂走出去了多少人,我都已經記不清了。如果我當年答應了去做官,未必能夠有什麼功績,可我留下來教書育人,為弟子們答疑解惑,這些年就沒白過。每逢有名士路過河洛,都會想到來看我,官府對於草堂的事情也總是有求必應,你們一個個都奮發有為,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沒錯,沒有盧師,便沒有大家的今天。”盧望之輕輕地給盧鴻把被子拉上來了一些,這才笑著說道,“而且,十九郎還把幼麟給帶了來。盧師不但教了我們這一代,如今就連下一代的孩子們,也已經長大了。”

“是啊,當年十九郎求學嵩山的時候,也不過十三歲,如今幼麟卻已經十五了,比他阿爺當年還大兩歲。”裴寧跟著笑語了一句,繼而就用猶如哄孩子一般的口氣說道,“而且,這次十九郎帶著幼麟來,卻還有一樁喜事想要盧師和二師兄首肯。”

此話一出,不但盧鴻有些意外,就連宋慎也是面色茫然。顯然同樣知道內情的盧望之看了一眼面色微妙的杜幼麟,這才附在恩師兼養父的耳邊,低聲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幼麟已經十五了,二師兄的女兒錦溪今年十四,所以,十九郎想替幼麟聘錦溪為婦。”

“什麼!”

宋慎一下子叫出聲音來,他遽然扭頭去看杜士儀,見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玩笑之色,鄭重點了點頭,他不禁又瞥了杜幼麟一眼。當年他離鄉求學,妻子在家教養兒子,如今兒子已經成婚,娶的不過尋常寒門之女,讀書雖勤勉,可稟賦有限,能得明經已然要慶幸了。至於老來得女,女兒稍長之後,他確實說動盧鴻,由她親自侍奉起居,言傳身教受益匪淺,可要嫁入如今已經赫然門前列戟,封公拜相的杜家,還是著實太高攀了!

盧鴻也同樣訝異地看著杜士儀,隨即就笑了:“十九郎若是真的決定了,這不失為一樁美滿婚姻。”

孫太沖站在旁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已然明白,盧鴻的這些弟子們是想要盧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