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也和宋憬搭檔當過宰相;但時間不長;而且那時候居於輔佐地位;對於權位也不甚戀棧;對於杜士儀的才學也好;建言政績也罷;客觀的評價更多一些。他留下了王昌齡獻上的詩文;又回贈了自己的一本詩集;留著人談天說地半個時辰;這才令人將其送了出去。

在當朝禮部尚書面前受到如此厚待;對於自幼困窘的王昌齡來說;簡直是進士及第之後最大的驚喜之一;當天晚上甚至都沒睡好覺。而更令他狂喜的是;接下來兩日;徐堅和賀知章竟然都撥冗見了他;儘管時間都只有短短的半個時辰;但都留下了他獻上的詩文;這種進展簡直讓他覺得做夢。當源乾曜派人送來的帖子遞到了他的跟前時;他竟是興奮得有些麻木了。

敦化坊的源乾曜宅邸;亦是烏頭門內朱門列戟;但王昌齡一路所見;卻發現這座宰相大宅之內並沒有太多僕傭;從外到內;隱隱之中透出的氣氛不是整肅;而是閒適。尤其是當被人引進源乾曜書齋;見這位當朝宰相葛巾布袍正在和杜士儀說話時;那種輕鬆的氛圍更是也感染了他。趨前行禮過後;他就只見源乾曜指了指旁邊的坐具;親和毫無架子地吩咐道:“坐。”

王昌齡不知道杜士儀今天是真的湊巧在此;還是特意前來;但連日以來的種種已經讓他心頭感激得很;此刻拱手又和杜士儀打過招呼後;這才入座。甫一落座;他就只聽源乾曜又開口說道:“少伯所求;君禮已經說了;我自是盡知。你當年寒微時甚至一度親自農耕;如今卻能夠科場題名進士及第;著實是來之不易。年底吏部集選時;秘書省應有校書郎缺額;到時候我自會為你提一提。”

“多謝源相國多謝君禮”王昌齡簡直覺得喉頭都已經哽咽了;勉強說出這幾個字之後就再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所幸就在這時候;杜士儀對王昌齡笑道:“燕公那兒;我有些發怵;所以投信時不敢為少伯兄多說什麼;而許公之處;幸好因為當初入蜀時的一番偶遇;總算能說上幾句話。至於賀禮部徐學士;那都是當初我在麗正書院時共事過的前輩;為你美言一二;也只是舉手之勞。若無你那雄渾詩文;我就是再多言一萬句也是枉然;既是惺惺相惜;少伯兄就不用多提謝字。”

源乾曜笑眯眯地看了杜士儀一眼;這才和藹地說道:“看少伯形狀;心情恐怕激盪難言。如此;我那後院正有蓮花開得好;你去賞玩賞玩;回來時口占一首詩如何?”

王昌齡知道自己這會兒若是置身書齋;確實一定會渾渾噩噩無所適從;源乾曜為自己這般開口解圍;他立時起身應是;隨即告退而去。他一走;源乾曜就指著杜士儀道:“你啊你啊;官還不大;提攜友人卻是不遺餘力;一面之緣便能做到如此;這還真是少有”

“源相國等諸位前賢還不是一樣提攜後進不遺餘力?”杜士儀笑著奉承了一句。

“那你就不為你家妹妹的妹夫王夏卿;求一個美職麼?”

“他制舉高第;立時便可釋褐授官;何用我多事?”

“所以說;你算得實在太精”源乾曜想起當初自己在京兆尹任上;還為了杜士儀惹出來的那麼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官司而焦頭爛額;轉眼間杜士儀便已經歷四任官;進了七品;不禁有些感慨萬千。再想想李元悄悄遞來的訊息;他躊躇片刻便開口說道;“君禮;我和朱坡京兆公頗有些交情;你取中制頭是在我任上;為左拾遺又是在我屬下;如今你已經為官六載有餘;官居殿中侍御史;我與京兆公書信往來時;也嘆過他慧眼如炬。”

“多謝相國誇獎。”

“所以;如今有一個機會。李元想薦你調入中書省為右補闕;你意下如何?李朝隱從前人望頗高;但如今為御史大夫;朝中風評卻不過爾爾;而且據說他如今拘泥於細務;上下不勝其煩;想必你呆在御史臺也不會覺得舒心。而且;御史臺、刑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