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手……戳穿了一個洞,你……你居然叫我算了?你叫我算了?!!!”

最後一個字的音量不可遏制的拔高,尖銳得引來了好幾個人的側目。

“李因,”女人的臉色蒼白,眼眶卻通紅,“我們從出生就認識了,這麼多年來,無論鬧了多大的矛盾,吵了多少次架,真正有事的時候你從來都是站在我這邊的,為什麼?你到底是怎麼了?你落在她手上的把柄到底有多大?你就不能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嗎?”

“解決不了。”李因終於開口。

他回視杜若微,一字一句道:“就算解決了,你想幹什麼呢?你想讓我幫你一起對付她?你想做到什麼程度?”

“什麼程度?你還不知道嗎?我當然要讓她也受一次我受過的苦!”杜若微咬緊牙關,“我杜若微出生至今,從沒丟過這麼大的臉!連我媽媽都沒打過我一次!她一個賤人居然敢當眾扇我巴掌,還傷害我媽媽?!”

她說著說著,臉都漲紅了,眼神也狂亂起來:“我要把她按在學校裡,按在大街上,按在所有玉洲上流都在場的宴會里,我要在人更多的場合把她的臉扇爛扇腫!她用那隻手傷得我媽媽,我就要把她那隻手戳出幾十上百個洞來!我要徹底毀了她!”

正好到了激昂處的音樂,彷彿就是在迎合她暴怒的情緒。

李因同時隨旋律加快舞步,眼神卻半點波動都沒有。

等杜若微稍微平復了,他才問:“那我呢?我在其中又要扮演什麼角色?”

“……李因?你在說什麼?”杜若微又瞪大了雙眼,就像看著一個突然失憶的病人一樣看著他,“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今天特地喬裝打扮來見我,難道就是為了給我找不痛快的嗎?”

“我要做你的騎士啊。”李因就像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兀自說道,“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無論你想幹什麼,我都應該在你面前衝鋒陷陣,做你最忠誠的——舔狗?”

他甚至笑了一下:“其實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吧?我就是你的舔狗。”

“……李因,你不會真的把那個賤人的話聽進去了吧?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感情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李因垂眸看她,“可從我高中第一次向你告白開始,你都拒絕我三十九次了。”

“可……”杜若微嘴唇動了動,“我們,是發小啊。”

“是啊,我們是發小,也只是發小。”李因說,“既然只是發小,那你也幫幫我吧。”

他很厭倦的踩著音樂,聲音很輕:“葉空的確握著我很大的把柄,所以我希望你能把這件事徹底放下,從此和葉空井水不犯河水,你能做到嗎?”

他掀起眼皮,注視著面前一臉呆滯的女人:“就像我以前,也曾無數次為你妥協一樣。”

“……”

杜若微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李因的虎口。

她的舞步都驟然停下了,李因也只能隨之停下,與她相對而立。

他們就像兩枚錯亂的音符,突兀的佇立在舞裙翻飛的禮堂裡。

隨後,杜若微突然高高揚起手,紅著眼眶狠狠扇在了李因臉上。

而在他們身後,葉空正踩著秦見白的腳經過。

·

隨著音樂轉身,正巧和兩人擦肩而過的葉空,陡然溢位了一聲歡笑短促的嗤笑。

“哈哈~”

音樂恰好走到最末。

陡然靜默的禮堂裡,這聲耳光的餘韻還未散盡,葉空已經丟開秦見白的手,行雲流水般轉身大步朝那相對而立的兩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