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聽見自己氣管裡氣體倒流的尖銳聲響。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缺氧——這種感受有點熟悉,只是很多年都不曾體會過了。

她看到葉空可惡的臉上笑容更大了。

她放下杯子,雙手誇張的合十,做出完全不適用於她的受驚表情轉頭對著“秦見白”道:“秦見白你未免也太好說話了!每次我不小心誤傷到你你都說沒關係——天哪,上次我割傷了你的手,現在沒事了吧?還會痛嗎?”

“秦見白”:……

在秦夫人可怕的目光中,“秦見白”下意識把受傷的那隻手往身後藏了一點。

而葉空已經飛快地轉身,用一種堪稱噁心的語氣對秦夫人道:“你不知道,秦見白人可好了,我上回用刀子不小心把他手掌割出好長一道傷口,感覺手掌都要斷了——他愣是一聲沒吭,完全沒有怪我,簡直就是超級大好人,和你的兒子……”

飛快的語速突然慢下來,高亢的聲音也陡然變低:“和秦悟簡直一模一樣——我都有些懷念了。”

少女用野獸懷念獵物的語氣,森然一笑:“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七年前的哨子,能吹動七年後的狗嗎?”

她湊近秦夫人,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真希望阿姨你這七年訓狗有方,否則這個遊戲對我來說,豈不是太沒有挑戰性了?”

她讓開身體。

轉身,面向正無聲看著她們的“秦見白”,突然微微一笑,對他伸出了手:“秦少爺。”

“……”

“秦見白”低頭看了眼少女伸出的手。

燈光下,那隻手是如此白而精美,每一處關節都像是被細細雕琢而成,即便指尖有薄繭,一兩處指關節有長期拿筆後留下的輕微變形,卻反倒是越發給這隻手增添了柔軟卻有力的藝術氣息,叫人忍不住會想這就是畫家的手。

或者,這也是執棋者的手。

看起來很脆弱,卻總會藏著刀,或別的什麼利器。

掌心的傷疤似乎又開始疼痛起來,可“秦見白”還是毫不猶豫地握了上去。

掌心直接接觸,然後貼合。

直到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面板溫度——或者猙獰的疤痕。

葉空嘴角彎彎的,在旁邊女人心驚膽戰鋒利無比的注視中,上下晃了晃那隻手:“我說過,無論在什麼樣的狀況下,我都絕不會主動摘下你的面具,我不會食言的。”

她這樣說道:“除非有一天,你主動摘下來。”

少女的視線直直投入面具中,與那雙在黑暗中微怔的眼對視:“老實說,我並不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希望你也是這樣。”

她說完,鬆開“秦見白”的手,與他擦肩而過離開了。

“秦見白”微微側頭注視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回頭來,對上了秦夫人陰沉到可怖的眼神。

定定對視幾秒後,他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和語氣都十分冷淡從容:“秦夫人,好久不見了,我上次去南港還是兩年前吧?”

秦夫人:……

女人額角青筋直蹦,但在眾目睽睽下,卻也只能勉強一笑:“是啊,兩年不見,聽說見白越來越能幹了。”

“不及阿悟堂哥。”“秦見白”謙虛道。

秦夫人:……

“聽說阿箏堂妹受傷了?”“秦見白”又道,“我想去看看她。”

·

精緻的高跟鞋一路踏過鋪滿毯子的長廊,發出輕微的篤篤聲。

另一條路上,側頭聽見聲音的男人突然頓住了將要離去的腳步,突然隨手招停了一個經過的傭人,端走了他手裡的托盤,又按照原路返回到他剛走出來不久的那間客房。

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