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就要把手往回收,葉空卻更快一步,捏著那隻不鏽鋼貓碗狠狠砸了下去,同時用力按住他的手腕。

“臥槽!”

一聲慘叫響起:“你他媽誰啊?你是不是瘋了!放開老子!”

“我是你爹。”

葉空按著那隻拼命掙扎的手腕,臉上風輕雲淡,甚至帶點笑。

她蹲在地上,再次舉起貓碗,對著那隻筋骨凸出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砸下去,彷彿在玩什麼遊戲般認真又歡快。

“誰讓你不記得我了?這麼不孝不就活該捱打嗎?”

牆那邊在接連不斷的慘叫中頓時嘈雜起來。

“你怎麼了?”

“什麼情況?”

“那邊的娘們兒在幹嘛呢?”

“你把手縮回來啊!”

“啊啊啊啊好痛!別打了!”

“也要我能縮得動!”捱打的人大叫道,“你他媽有本事別跑!你們還不快過去抓她!”

……

一串慌亂混雜的腳步聲遠去了。

葉空死死捏著那隻已經被她砸得滿是青紫的手,感覺到牆那邊有人靠近了。

她稍微喘了口氣,只聽那邊有一道從未聽過的少年嗓音在問她:“你是誰?為什麼要打人?”

“都說了我是他爹。”葉空漫不經心地說,“看不慣兒子在學校囂張跋扈欺負人,所以充當一回正義的快遞員咯。”

“哦,”她又說,“你要是羨慕,我也可以給你當爹啊。”

“……”那聲音發出一聲冷笑,“很好,希望你待會兒也能這麼正義。”

“待會兒?什麼待會兒?”葉空轉頭看了一眼。

她估算著時間,又按著那隻手狠狠地跺了一腳,接著就在男生的慘叫中飛快地丟開碗,溜之大吉了。

等一群少年呼啦啦趕到時,牆角已經只剩下一隻空蕩的貓碗。

而狗洞內爬出來一個臉色發青的少年,他舉著慘不忍睹的右手,顫巍巍地朝對面一指,咬牙切齒道:“她往玉山那邊跑了!趕緊去找!”

·

葉空走在人群中,用畫手十一的微博號給“伊萊先生”發了條訊息。

【伊萊?玉山大學美術系?二十三歲?】

【怎麼沒一條是真的啊。】

【你居然是個高中生?還是個慘兮兮的高中生?】

隔了很久,直到她快無所事事地把整條街都逛完,手機才終於震動了一下。

那邊先是發來一個問號。

接著才恍然大悟。

【剛才不是快遞員,是你?!!!】

【你怎麼會來玉洲?又為什麼來找我?】

【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許多的問號和感嘆號,充分表明了他的震驚。

卻讓人很難和剛才那個捱打都死氣沉沉的少年聯絡起來。

葉空嘆了口氣,手機又震了一下。

【你剛才是不是瘋了?他們都是玉洲本地的豪門子弟,現在正在發瘋一樣的找你,你一定要躲好了!】

葉空又嘆了口氣。

她人生中第一次和網友面基,沒想到居然也遭遇了見光死——各種方面的見光死。

【找個時間來玉山大找我吧,我在這邊當交換生。】

【至於那些找我的人……】她想了想,繼續打字:

【要是真讓他們找到了,就算他們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