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護衛的凜然不可侵犯的公使館大門口,載垣和僧格林沁更加瞪大了眼睛。趾高氣揚的沙俄衛兵一個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幾十個手裡提著明晃晃大刀片子的老百姓。等再仔細一看,載垣和僧格林沁倆人情不自禁地就笑歪了嘴。原來眼前在這些突然變成了公使館看護的漢子們裡面,除去正陽門外那個一開張就火得不得了的“南來順涮肉坊”的跑堂,再不就是“同仁堂”的夥計。而為首之人,居然就是京城那個大名鼎鼎的安琪爾商行的掌櫃——薛江。

“薛老弟……這……這是怎麼回事?”緊跟在載垣和僧格林沁身後的範文瑞快步上前,疑惑地上下打量了薛江一番。要知道,薛江可只是他的商行的二掌櫃,而真正的大掌櫃還是他自己。他那意思分明是在問,你一個做生意的商人,不好好地替他在這兵荒馬亂的節骨眼兒上守好商行的諾大財產,怎麼卻跑到這裡來給人家做起看門護院的來了?

“大……大掌櫃,您還活著啊!”薛江像是不相信似的,連連揉著自己的眼睛,“您……您不知道啊,為了營救您大掌櫃,我和張大查櫃可是絞盡了腦汁兒,先是指引僧格林沁大人的兵馬由崇文門進皇城,之後又引領著綿洵大人入城救援。眼看著城內越打越沒邊兒,夥計們實在是擔心大掌櫃您的安危,哪裡還有心思坐在家裡。這不,不用招呼,一個個就都拿上傢伙跑進城來了。先是幫著綿洵大人在崇文門堅持了許久,眼看綿洵大人支撐不住,向外城退,夥計們急了,非要找沙俄鬼算賬不行,於是就……”

“胡鬧,簡直是胡鬧嘛。”範文瑞一跺腳,回頭看看僧格林沁和載垣,滿臉的愁容,“二位大人看看,這簡直就是……”

“很好,我看很好,”僧格林沁親熱地拍拍範文瑞的肩膀,“文瑞啊,還是你的夥計們有良心啊。有他們在這裡,不正好成了咱們的依靠?”

“可……可我的商行啊……”範文瑞心疼地錘著心口,一副無可奈何而又心疼萬分的樣子。

“那算什麼,”僧格林沁嘴一撇,“別說受不到損失,就是損失了,有我和怡王在,你害怕撈不回來。”

“那文瑞就先在這裡謝謝二位王爺了。”範文瑞這才像是放下了心,趕緊躬身施禮。

漂亮的公使館大樓的臺階上,威嚴挺然著幾個荷槍實彈的太平天國紅軍士兵。看到大門口隨著普提雅廷進來了兩位滿清王爺,中間站立的那個腰帶上彆著兩把短槍的紅軍軍人,快步跑下臺階。

“太平天國工農紅軍突擊隊長,吳鼎禾。”軍人朝著兩位王爺抬手敬禮。

範文瑞一抱拳,指指同樣也在抱拳還禮的兩位王爺,“怡親王、僧郡王應邀前來。”

“歡迎二位王爺駕到。”吳鼎禾讓開身,一伸手做了個請進的姿勢,“我們的北方行營林主任正在裡面恭候諸位的光臨。”

範文瑞看看開始有些容光煥發的載垣和僧格林沁,嘴衝著大樓一努,“二位王爺,那你們就放心地進去吧,裡面有他們的護衛,文瑞在此一定會確保整個大樓外面的安全。”

雖然還沒呆上多長的時間,可林海豐在這座曾經是沙俄的公使館內,替伊戈納季耶夫等人已經接收了好幾份的緊急求援軍報。豐臺聯軍總部大營遭遇到大隊裝備精良的騎兵的突襲,雖然倉皇間送出來的軍報一時還難以說明具體襲擊者的身份,但他們確信,這絕不像是忠義救國軍的作為。通州方面的軍報寫得倒是很明白,他們受到了大股兇悍的太平天國軍隊的打擊……

當然,這些如泣如訴的軍報,林海豐是不會捂在自己的手裡,不叫再次重逢的“老朋友們”看的。

“怎麼樣,我這個人可是一個非常注重感情的人,是從來不會丟掉老朋友不管的。”林海豐手拿煙氣嫋嫋的菸斗,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面的載垣和僧格林沁,“我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