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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赤屁股在水中,並無衣服要做,何所用之?不如讓我。”王亦昏迷,聽其互拉;然心中略有微明,私念倘遺失女裙衫,則力不能賠,因掛之樹上。適其叔自他路歸,月下望見樹有紅綠女衣,疑而近前視之,三鬼遂散。王二口耳中全是青泥填塞,扶之歸,竟脫於難。
城隍神酗酒
杭州沈豐玉,就幕武康。適上憲有公文飭捕江洋大盜,盜名沈玉豐,幕中同事袁某,與沈戲,以硃筆倒標“沈豐玉”三字,曰:“現在各處拿你。”沈怒,奪而焚之。
是夜,沈方就枕,夢鬼役突入,鎖至城隍廟中。城隍神高坐喝曰:“汝殺人大盜,可惡!”呼左右行刑。沈急辨是杭州秀才,非盜也。神大怒曰:“陰司向例:凡陽間公文到來,所拿之人,我陰司協同緝拿。今武康縣文書現在,指汝姓名為盜,而汝妄想強賴耶?”沈具道同事袁某惡謔之故,神不聽,命加大杖,沈號痛呼冤。左右鬼卒私謂沈曰:“城隍神與夫人飲酒醉矣,汝只好到別衙門申冤。”沈望見城隍神面紅眼玻В��殉磷恚�壞靡眩�掏詞苷取U缺希�罟聿鈦和�炒κ沼��
路經關聖廟,沈高聲叫屈。帝君喚入,面訊原委。帝君取黃紙硃筆判曰:“看爾吐屬,實系秀才,城隍神何得酗酒妄刑?應提參治罪。袁某久在幕中,以人命為兒戲,宜奪其壽。某知縣失察,亦有應得之罪,念其因公他出,罰俸三月。沈秀才受陰杖,五臟已傷,勢不能復活,可送往山西某家為子,年二十登進士,以償今世之冤。”判畢,鬼役惶恐叩頭而散。
沈夢醒,覺腹內痛不可忍,呼同事告以故,三日後卒。袁聞之,急辭館歸,不久吐血而亡。城隍廟塑像無故自僕。知縣因濫應驛馬事,罰俸三月。
地藏王接客
裘南湖者,吾鄉滄曉先生之從子也,性狂傲,三中副車不第,發怒,焚黃於伍相國祠,自訴不平。越三日,病;病三日,死。魂出杭州清波門,行水草上,沙沙有聲。天淡黃色,不見日光。前有短紅牆,宛然廬舍。就之,乃老嫗數人,擁大鍋烹物。啟之,皆小兒頭足,曰:“此皆人間墮落僧也,功行未滿,偷得人身,故煮之,使在陽世不得長成即夭亡耳。”裘驚曰:“然則嫗是鬼耶!”嫗笑曰:“汝自視以為尚是人耶!若人也,何能到此?”裘大哭,嫗笑曰:“汝焚黃求死,何哭之為?須知伍相國!吳之忠臣,血食吳越,不管人間祿命事。今來喚汝者,伍公將汝狀轉牒地藏王,故王來喚汝。”裘曰:“地藏王可得見乎?”曰:“汝可自書名紙往西角佛殿投遞,見不見未可定。”指前街曰:“此賣紙帖所也。”裘往買帖,見街上喧嚷擾擾,如人間唱臺戲初散光景。有冠履者,有科頭者,有老者、幼者、男者、女者,亦有生時相識者。招之,絕不相顧,約略皆亡過之人,心愈悲。向前,果有紙店,坐一翁,白衫葛巾,以紙付裘。裘乞筆硯,翁與之。裘書“儒士裘某拜”。翁笑曰:“儒字難居,汝當書某科副榜,轉不惹地藏王呵責。”裘不以為然。
睨壁上有詩箋,題“鄭鴻撰書”,兼掛紙錢甚多。裘素輕鄭,乃謂翁曰:“鄭君素無詩名,胡為掛彼詩箋?且此地已在冥間矣,要紙錢何用?”翁曰:“鄭雖舉人,將來名位必顯。陰司最勢利,故吾掛之,以為光榮。紙錢正是陰間所需,汝當多備,賄地藏王侍衛之人,才肯通報。”裘又不以為然。
徑至西角佛殿,果有牛頭夜叉輩,約數百人,胸前繡“勇”字補服,向裘猙獰呵詈。裘正窘急間,有撫其肩者,葛巾翁也。曰:“此刻可信我言否?陽間有門包,陰間獨無門包乎?我已為汝帶來。”即代裘將數千貫納之。“勇”字軍人方持帖進。聞東角門闖然開矣,喚裘入。跪階下,高堂峨峨,望不見王,紗窗內有人聲曰:“狂生裘某!汝焚牒伍公廟,自稱能文,不過作爛八股時文,看高頭講章,全不知古往今來多少事業學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