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役牽之,痛哭而去。

“包初跪案前,覺沮洳泥濘,陰風吹髮,面上絲絲如刀刺,寒慄難當。迨批女頰時,陳役從旁悄言曰:『老兄官司已贏矣,吾為兄辮起發來。』包再舉首,燈與官俱不復見。二役乃送之回,言明差錢四千文,其二千,則陳役所私得也。”

人問包:“曾識此女否?”包力言不識。揣其情,女鬼因慕包之色而亡,又欲招包以偕陰耦,逞私妄控,故為陰司所責譴。

丁大哥

康熙間,揚州鄉人俞二耕種為生。入城取麥價,鋪戶留飲,回時已遲,途徑昏黑。行至紅橋,有小人數十扯拽之。俞素知此地多鬼,然膽氣甚壯,又值酒酣,奮拳毆擊,散而復聚者數次。聞鬼語曰:“此人兇勇,非我輩所能制,必請丁大哥來,方能制他。”遂鬨然去。俞心揣丁大哥不知是何惡鬼,但已至此,惟有前進。方過橋,見一鬼長丈許,黑影中彷佛見其面色青紫,猙獰可畏。愈念動手遲則失勢難脫,不若乘其未至迎擊之。解腰間布裹錢二千文迎面打去,其鬼隨手倒地,觸街石上,鏗然有聲。俞以足踏之,漸縮漸小,其質甚重,牢握歸家。燈下照視,乃古棺上一大鐵釘也,其長二尺,粗如巨指。入火熔之,血涔涔出。俞召諸友笑曰:“丁大哥之力量不如俞二哥也。”

汪二姑娘

紹興吳某行三,在趙州刺史署中主刑名。後又延一管書稟者,亦吳姓行三,蘇州人。署有“老吳師爺”、“小吳師爺”之稱。其館舍對房而居,甚相親洽。刺史有妾七八人,侍婢甚夥,亦皆妖豔,常出入於館舍左右。二吳每評論某某當吾意,某某當君意,以為戲謔。

一日,公事畢時,已三鼓,各回房就寢。小吳方坐床上吸菸,燃燭於帳外,命僕反掩門而去。少頃,舉署皆寂,忽有人推門。小吳問為誰,不答。見一女子年可二十,容色甚美,急趨而進,至床前瞪目視。小吳驚問:“爾何人?何為至此?”女曰:“我汪二姑娘也,來尋紹興吳三。誤矣!誤矣!”吳疑其為東家侍婢,與老吳有約,因笑指曰:“紹興吳三在對房,我蘇州吳三也。”女瞥然竟去。

明日,向老吳戲謔曰:“昨夜大快活。”老吳不解。屢言之,老吳究問所以,小吳笑曰:“吾所目擊,尚抵賴乎?”老吳益疑,再三問,小吳告以衣服形狀,並汪二姑娘來尋紹興吳三之語。老吳爽然失色曰:“彼何至此耶?”少定,告小吳曰:“此吾至親也,亡去已十數年,不識何故尋我?”小吳驚異,見其顏色沮喪,不復再問。

至晚,老吳默默無語,而畏懼之容愈甚,拉小吳至房同居。小吳力辭,老吳不得已,命二僕夾床而臥。小吳徹夜潛聽,毫無聲息。至曉,其二僕起,視老吳,則已死矣。

謝銅頭

鎮江西門,舊在唐頹山,國初遷於北城外陽彭山,有佛寺,殿宇廊廡修潔,即麗春臺古蹟也。地近孔道,縉紳當道迎送飲餞,皆在此處。自城門遷後,路既隔遠,此寺遂廢,惟存大銅佛三尊,相傳五代時所鑄,約數萬斤,露處山內。

有謝某者,素販銅為業,潛勾通書役銷熔而朋分之,議定工費皆謝出,謝取其半,諸人分其半。銷燬之日,四體皆化,惟佛頭不壞。眾皆疑懼。謝曰:“此易事耳。”登爐溺之,佛頭竟毀。謝年四十餘,尚無子。是時方歡笑間,傭工者至前,賀家中已生子矣。謝大喜,以為此佛劫數,當為我毀,遂名其子為“謝銅頭”。家由此少裕,日以私鑄制錢為事。

數年後,其黨以私鑄見獲,詞連謝某。謝自以熱灰揉瞎雙目,到案時,言目瞽已久,仇扳顯然,竟得漏網。及銅頭長成,仍事私鑄,復為人所控。乾隆某年,父子對縛,斬於陽彭山下。

烏頭太子

吳某,世以丹徒江上洲田為業。乾隆十八年冬初,至洲收租,以所收稻曬於場上。有烏鴉群集食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