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帝現相

桐城姚太史孔鋠雲:曾於北直某觀察署請乩仙判事,署中親友齊集,惟觀察年家子某靜坐齋中不出。或邀之,曰:“乩仙不過文鬼耳,我事關聖者也,法不當至乩壇。”客曰:“關帝可請乎?”曰:“可,並可現相。”遂告知觀察。

觀察親祈之,年家子愀然曰:“諸公須齋戒三日,擇潔淨軒窗設香供。諸君子另於別所設大缸十口,滿貯清水,諸公跪缸外伺候。”年家子遍身著青衣仰天慟哭,口諄諄若有所訴。忽見五色雲中帝君袞冕長鬚,手扶周將軍自天而下,臨軒南向坐,謂年家子曰:“汝勿急,仇將復矣。”某復叩頭大哭。周將軍手託帝君足飛去,只見瑞氣繚繞而已。諸公為金甲光眩射,目不能開,皆隔水缸伏地。

一日,年家子不辭而去,聞某大僚中惡於道,皆疑之,終不知所報何仇也。

鼠作揖黃鼠狼演戲

紹興周養仲,在安徽作幕,攜外甥某居縣署。空屋三間,向來人不敢居,周不信,打掃潔淨,自居內間,點燭而臥。

忽見房門自開,有一白鼠如人拱立,行數步,鞠躬一揖,至床前又一揖,躍而登床。其旁有兩黃鼠狼,拖長尾,含蘆柴,演呂布耍槍戲,似皆白鼠之奴隸,求媚於鼠王者也。白鼠伏周君足下,由腹下徐徐而上,肢體如酥,頗覺樂甚;至胸前,便覺如石壓身,不能動。鼠以嘴對嘴,撓其沫而食之。漸褪下,仍由其足下床,向門一揖而出。周亦無恙。

其甥在外,只見鼠初來時,一揖而門開;出又一揖,而門閉如故。韓詩云“禮鼠拱而立”,其信然歟!

溫元帥顯靈

陽湖令潘本智之太翁用夫開錢莊,忽失銀千金,仁和令李公學禮親為踏勘,於灰中查出六百金。李公以為諸夥計之事,欲押帶赴縣。太翁雲:“此輩皆老成力作之人,必不為此,帶我家奴僕研訊可也。”眾夥計雲:“非主人仁厚,我輩皆當受刑。雖然,我輩亦當赴元帥廟明明心。”眾始到廟門,內中一人忽閉目大叫:“莫打!莫打!我說,我說。你可將甕中四百金令汝兄手捧到廟。”諸人見此光景,同搜其家,四百金宛然在甕,其兄遂頭頂四百金送廟中。李令取其親供,判雲:“此冥法也,非官法也,候其安靜,帶縣發落。”未幾,其人已投水死矣。

殭屍拒賊

杭州洋市街石牌樓販魚人,每五鼓出艮山門販魚,見樹林內燈光隱隱,有美女子獨坐紡績。每日如此,並無別人,疑為鬼,亦不懼。

一日,有白鬚叟語之曰:“君慕此女,欲以為妻乎?我有法,依教則事可圖。明早須持一飯糰闖入彼室,誘彼開口,則以飯塞其口,負之而歸,勿令見天光,便與人無異矣。”如其教,果得此女。閉樓中,伉儷甚篤。年餘生子,亦能飲食,天陰則下樓執炊。積廿餘年,娶媳生孫,家亦小康,開茶肆。

一日,天大熱,目光如火,其媳聞姑下樓,至梯無聲。視之,有血水一攤,變作殭屍。其夫心知其故,亦不甚痛苦,但買棺收殮,每夜於棺中出入。嘗有賊入前門,有人擋之;入後門,又有人擋之,皆殭屍為之護衛也。

亡父化妖

某太守,西北人,其父已死多年,忽一日乘馬而來,與生無異,曰:“我已得仙,但愛汝,未能忘情,故來視汝。汝可掃一靜室與我居住。”其子雖疑,然聲音笑貌舉止作事果其父也,遂事之如生。日間看書,夜中或寐或不寐,久亦飲食如常,遂相安焉。

年餘,江西張真人過其地,太守告之。張曰:“妖也,豈有仙人復久居城市無一毫異人者乎?能與見否?”太守告其父,父欣然曰:“我正欲與天師相見。”談吐如故。天師曰:“此妖非我所知。”詢之老法官,雲:“當乘其不備勘破之。”一日,其父正寫字時,法官忽從背後喝之,遂驚如木雞痴立。法官出袖中天蓬尺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