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臥房牆已淋坍,鄰有單身少年相逼而居,回憶仙言,不覺嘆恨。妻問:“何嘆?”曰:“牆坍壁倒,兩室相通。彼此少年獨宿,其事尚可言?而來問我乎!”妻曰:“君為此耶,事誠有之,幸失十金而免。”賈詢其故,曰:“牆倒後,少年果來相調,予逃往鄰家,不料枕間藏金遂被竊去。今渠怕汝歸,業已遠揚。”問金何來,則某家清償物也。賈鳴官擒少年笞之,而金卒難追。此事程惺峰為予言。

縊鬼申冤

新安趙天如,授徒黃氏。酷暑畏熱,夜不成寐,向居停請易臥室。居停為指數處,皆不當意,惟一樓院內多花樹,清風徐來,趙喜之,黃似不可。趙疑切近內室,黃曰:“非也。上有鬼魅,故未敢令先生居。”趙雲:“無妨。”遂移榻焉。秉燭以待。

夜半,忽聞梁間有聲,觀之,則弓鞋雙垂而下,年二十許之美人也,凴欄望月,取妝奩作梳沐狀。復行至廂樓,揭起覆瓦數溝,取出白鏹六封攤几上,展玩嘆息。仍復包裹藏瓦溝中,覆蓋如故,轉身至趙榻前,將掀帷幕。趙下榻叱逐,直至樓下。入後園竹林中而沒。窺之,內有新厝棺,心知即此祟。

明日晤居停,問曰:“後園之鬼,得無自縊者乎?為君家誰?”黃不覺泣下,曰:“死者為吾愛妾張氏,性最敏慧,掌出納銀錢。一日收某處租三百兩,甫交未幾,及吾急需,則烏有矣。予一時盛怒,以汙衊之言罵之。詎知渠忿,竟尋短見。”趙曰:“是君暴急之過。然其事可得終明乎?”曰:“未也。”問:“有子否?”則現拜門牆者是也。趙曰:“請為白其冤。”拉黃登樓,揭瓦溝取金出,果然原物也。

其夜,見鬼復下如前作梳沐狀,取筆題詩於牆,向榻前再拜而去。詩曰:“小婢偷金去,私藏瓦上溝。今朝冤始雪,我恨亦全休。”自後,此樓安靜矣。

執錫二童

順治進士蔣封翁,名伊,求嗣於靈巖。夢禪僧指執錫二童為之子,因舉長子,名之曰陳錫,後為雲貴總督。晚年嘗曰:“吾命中尚應得一子。”久之,夢其中堂曝錦被一床,一龍蟠裹其間。適佃戶曹姓者送租,並攜其女至,甫十餘歲,裹舊錦衣嬉笑。公見大驚,遂留納之,生文肅公。

趙氏三世為神

常州趙恭毅公為康熙名臣,人所共知。薨後,有蘇州過姓者嘗識公於生前,後泛舟洞庭,薄暮,見大舸順風而來,旗燈皆書湖廣城隍司,心竊異之。及迫視,則公危坐舟中,方據案視事。

又陸先生子靜,善敕勒之術。嘗伏壇至二天門外,見公亦在二天門奏事。其子侍讀公,以大臣子弟效力肅州軍前,恭毅公薨,恩許奔喪,侍讀哀毀遘疾,病中每目詫曰:“嘔吐滿地,使人難堪,吾何為居此職耶!”眾問其職,曰:“痰火司也。”家人不知痰火司為何神。越日,禱於東嶽行宮,則兩廡果有痰火司神。病革,人見痰火司燈籠入門,遂瞑。

其子副使公沒後,逾年,洪氏姑病昏不省人事,恍惚至一衙署,見公自內出,訝曰:“妹何為來此?”延入,談家事甚悉。姑問:“兄現作何官?”曰:“巡海道也。事繁,刻欲他出,不能留汝。”且曰:“汝嫂亦不久人間,家中多事,可屬兩侄慎之。”遣二役持香送歸。及蘇,室中尚有餘香。未幾,族人以立嗣興訟,彌年不寧。又未幾,其嫂黃恭人下世。

張少儀觀察為桂林城隍神

長洲顧某,以父久病禱於神,願以身代。一日,夢城隍神遣隸攝至署前,不得即入。見有肩輿遠來,顧側立以待,乃其師也。自輿中出,執手慰勞,且曰:“餘已為某方土地,生何事至此?”顧具以告,曰:“此大孝,吾當為汝白之。”良久出曰:“今日神有事,當改期。”遂蘇。

越日,隸攝如前,至則神召入,問其父病狀,對曰:“骨瘦如柴。”神大怒,趣隸杖之。顧不解,呼冤。未幾,內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