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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善惡。夫人奴畜之,無禮已甚,聞又鞭撲之,從此罪孽深重,禍不旋踵矣!”夫人皇急求救,曰:“無可救。”夫人愈恐,告都統。都統親來長跪不起,必求開一線佛門之路。諦暉曰:“非特公有罪,僧亦有罪,地藏王來寺而僧不知迎,罪亦大矣。請以香花清水供養地藏王入寺,緩緩為公夫婦懺悔,併為自己懺悔。”都統大喜,佈施百萬,以兒與諦暉。諦暉教之讀書學畫,取名壽平,後即縱之還家,曰:“吾不學石揆痴也。”後壽平畫名日噪,詩文清妙。
人或問惲、沈二人優劣,諦暉曰:“沈近思學儒不能脫周、程、張、朱窠臼,惲壽平學畫能出文、沈、唐、仇範圍,以吾觀之,惲為優也。”言未已,以戒尺自擊其頸曰:“又與石揆爭勝矣,不可,不可!”諦暉壽一百零四歲。
天上四花園
嘉興祝孝廉維誥為中書舍人,好扶乩,言休咎往往有應者。將死前一月,乩仙自稱:“我天上看園叟也,特來奉迎。”祝問:“天上安得有園?”叟雲:“天上花園甚多,不能言其數,但我所管領者,四園三主人耳。”問:“主人為誰?”曰:“冒闢疆、張廣泗,其一則足下也。”祝問:“冒與張絕不相倫,何以共在一處?”曰:“君等三人皆隸仙籍,冒降生為公子,享福太多,現今未許復位,園尚荒蕪。張福力最大,以作經略時殺降太多,上帝怒之,將置冥獄,幸而生前已罹國法,故猶許住園。君在世無過無功,今陽數將終,可來複位。”言畢,乩盤不動。是年,祝病亡。
磟碡作怪
常州武生某,素有力。往金陵鄉試,路過龍潭,見一婦坐門首,因口渴,向其索茶。婦以生不分男女,大罵閉門進去。生思不與茶則已,何至詈罵,氣甚不平。見其田中臥磟碡一條,即用力擎起,架於樹上而去。明日,婦開門見之,詢鄰人,皆曰:“此物非數人不能動,莫非樹神所為乎!”因朝夕敬禮,有求必應。或侮慢之,即有不利。如是者月餘。
生試畢歸家,仍過其地。見所置磟碡尚在樹間,其下香火羅列,禳禱者紛紛,心知為己所誤,笑而不言。是晚,宿店中,思此事終是惑眾,必轉去說明方好。忽朦朧睡去,見有人告曰:“我某處鬼也,遊魂到此,假託樹神,以圖血食。君新科貴人,故不敢隱瞞。若肯見容不說破,感恩非淺。”言畢不見。生遂不轉去,徑回常州。是科榜發,果中舉人。
風流具
長安蔣生,戶部員外某第三子也,風流自喜。偶步海岱門,見車上婦美,初窺之,婦不介意;乃隨其車而尾之,婦有慍色,蔣尾不已,婦轉嗔為笑,以手招蔣。蔣喜出意外,愈往追車,婦亦回頭顧盼若有情者。蔣神魂迷蕩,不知兩足之蹣跚也。
行七八里,至一大宅,車中婦入。蔣痴立門外,不敢近,又不忍去。徘徊間,有小婢出手招蔣,且指示宅旁小門。蔣依婢往,乃圂圊所也。婢低語:“少待。”蔣忍臭穢,屏息良久。日漸落,小婢出,引入,歷廚灶數重,到廳院,甚堂皇,上垂朱簾,兩僮倚簾立。蔣竊喜,以為入洞天仙子府矣,重整冠,拂拭眉目,徑上廳。
廳南大炕上坐一丈夫,麻黑大胡,箕踞兩腿,毛如刺蝟,倚隱囊怒喝曰:“爾何人?來此何為?”蔣驚駭身戰,不覺屈膝。未及對,聞環佩聲,車中婦出於室,胡者抱坐膝上,指謂生曰:“此吾愛姬,名珠團,果然美也。汝愛之原有眼力,第物各有主,汝竟想吃天龍肉耶?何痴妄乃爾!”言畢,故意將婦人交唇摩乳以誇示之。生窘急,叩頭求去。胡者曰:“有興而來,不可敗興而去。”問:“何姓?父何官?”生以實告。胡者笑曰:“而愈妄矣,而翁,吾同部友也,為人子侄而欲汙其伯父之妾,可乎?”顧左右取大杖,“吾將為吾友訓子。”一僮持棗木棍長丈餘,一僮直前按其項仆地,褲剝下,雙臀呈矣,生哀號甚慘。婦人走下榻跽而請曰:“奴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