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貢南不得,喝曰:“無情種子,留他作甚?大眾閃開,領吾一棍。”貢南驚醒,至今無驗。

餘幼時,夢束數百萬筆為大桴,身坐其上浮於江,亦至今無驗。又立春日,夢關帝綠袍長鬚立空中,以左手擒我,右手持雷,從臍擊入,如烈火鑽灼。痛醒,腹猶熱也。或以為關帝戊午生,餘亦戊午得科之故,終屬強解。

壬子鄉試,將赴科考,是日五更,夢遇門斗李念先於路,搖手曰:“勿去,勿去。相公科考不取,遺才不取,須大收方取耳。”是時科考,遺才最寬,餘自問必不至此,後一如其言。因念補廩錄科,事甚小而機先動,及後登進士,入詞林,改縣令,杳無預兆,何也?

廣西鬼師

廣西信奉鬼師,有陳、賴二姓,能捉生替死,病家多延之。至則先取杯水覆以紙,倒懸病者床上,翌日來視,其水周時不滴者,雲可救。或取雄雞一隻,貫白刃七八寸入雞喉,提向病人身,運氣誦咒。咒畢,雞口不滴血者,亦云可救。拔刃擲地,雞飛如故。若滴下點水及雞血者,辭去勿救。其可救者,設一罈,掛神鬼像數十幅,鬼師作婦人妝,步罡持咒,鑼鼓齊作。至夜,染油紙作燈,至野外呼魂,其聲幽渺。鄰人有熟睡者,魂即應聲來。鬼師遞火與之,接去後,鬼師向病家稱賀,則病者愈,而來接火之人死矣。解之之術,但夜聞鑼鼓聲,以兩腳踏土上,便無所妨。陳、賴二家以此致富,其堂宇層層陰黑,供鬼神像甚多。

餘嬸母患病,呼賴鬼師視之。賴持劍捕鬼,房中有物,如大蝙蝠,投入床下。賴用掌心雷擊之,火倒出燒賴須。賴大怒,令煎一鍋桐油,書符燒之。以手攪鍋中油,聞床下鬼啾啾求饒,久之而絕,嬸病果愈。

一日者,陳鬼師為某家呼魂,見藍衣女冉冉來。逼視之,即其所生女來接火。陳大驚,擲火於地,以掌擊其背。急歸視女,女方睡驚覺,雲:“夢中聞爺呼,故來。”所衣藍布衫上,手掌油跡宛然。

桂林魏太守女病危,夫人延陳鬼師視之,陳索百金為謝。太守素方嚴,拘而杖之,將置之獄。鬼師笑曰:“杖我毋後悔。”方杖鬼師,女忽於床上呼曰:“陳鬼師命二鬼杖我臀,拉我入獄!”夫人大恐,力勸放之,許以重謝,陳曰:“業為祟鬼所驚,吾力不能。”女竟死。

馬家墳

伊都拉,年二十一,入直羽林。假日,獵蘆溝橋之西,見群雀飛入林際,因馳馬縱鷹攫之。雀驚散,少年將往收鷹,見深林內有人臂鷹而立,以右手刷其羽毛。諦視之,自手至足,皆枯骨也。駭而奔告諸僕從,彈以鳥槍,枯骨人不見。

伊收鷹。行裡許,望見高樓大廈,以為貴人莊院,各下馬。見老婦人冉冉來,戴大髻,衣杏黃袍,錦靴素襪,婢數人,向伊呼曰:“汝非某家郎乎?餘為汝中表姑。既至此,何不過我?”伊趨前問起居曰:“某以當差內府,不識大人居址,請往候安。”老婦先行,招諸僕從曰:“汝輩俱來少息。”入等,堂宇深邃,老婦趺坐榻上,與語近事,甚悉。呼其女出見,曰:“汝妹也,年十八矣。”伊見其貌美,心為之動。老婦曰:“郎君遠獵,得毋渴乎?”食以瓜,大倍於常,並賜諸從者,皆叩頭謝出。侍者引至左房,與女子坐語良久。

俄而,一華服丈夫冠珊瑚頂孔雀翎昂然自外入,少年起,執手問訊。坐定,丈夫曰:“頃於樹林內得鷹絕佳,甚愛之,忽有何人放火槍,幾為所中,鷹逸去,可惜!”伊聞之,始悟為鬼,默不敢語。因詭請如廁,出門上馬而馳,僕從六七人,各色若死灰。行數十步,回望之,松楸宿草而已。詢之士人,曰:“此馬家墳也。昔有馬將軍者,以陣亡,暨其夫人並一女同葬於此。”

天廚星

曹能始先生飲饌極精,廚人董桃媚尤善烹調。曹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