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自己的毛病有危險,儘管醫生一再跟他講現在的痛是由於十幾天沒好好吃東西而引起的胃痛,吃一點胃藥,就會慢慢好起來的,可他始終疑心疑惑,因為醫生送來的藥仍然和以前的相同,只不過多了兩樣,痛還是在老地方痛,而且明顯是痛得比先前更厲害。現在見老婆這樣子,任容已明白了一大半。

“醫生叫你們去說了些什麼?”任容睜了睜眼問。

“也沒什麼,他徵求一下家屬的意見,是不是改用進口藥,那樣價錢較貴,但效果會好一點。”任金咧了咧嘴,擠出點笑容,故作輕鬆地回答,但如果稍仔細看,任金的臉色已經灰菜樣的了。

“三弟,你安心養病,不要七思八想的,至於錢的問題我會回去想辦法的;三妹,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好了,我想回去了,下午我叫根仙來替你半天,你看,你也瘦掉一圈了。”任金嘮嘮叨叨地說完,就拿起晴楓要他帶回去的杯子,返身往外走。一到病房門外,任金的眼淚再也留不住了,索落落地直往下掉。

對於三弟得絕症的訊息,任金決定不讓老孃知道,老太太吃了一世苦,三十二歲上走了男人,拖著任金他們兄妹四個,守寡到現在,泥裡、水裡,掙扎著把他們拉扯大,正不容易呀,到頭來,還要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老年喪子之苦,真不知前世作了什麼孽。

天氣一天熱比一天,接近七月的時候,太陽老是毒辣辣的掛在空中,整個天上不見一絲雲彩,西南風白天刮的起勁,可一到傍晚,風就好象突然被誰收走了似的,不見影兒。氣溫始終在三十三度以上,人只要在太陽底下留滿十分鐘,渾身上下就會難受的不得了。總能感覺到有千萬條蟲子在咬,臉盤似乎靠在熱爐子上,燙得讓人心裡發焦。稍動一下,就會讓人覺得憋不過氣來!

自從農忙結束以後,老大房生產隊又似乎進入了平靜的休眠期,除了從早到晚有不停的雞啼聲以外,就很少聽見人聲。雨理的哨聲也已經幾天沒有響起了,人們似乎進入了夏眠狀態,只有幾個不怕熱的小子成天在烈日底下竄來竄去,做著“中國-美國”的遊戲。到了傍晚,才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村人懶洋洋的在各家很小的自留地裡拾掇著幾棵蔫不溜秋的絲瓜、黃瓜、長豆、茄子等蔬菜。即使這樣,人身上還老是滑膩膩的,象塗上了一層油一樣。

這天晚飯後,天氣特別悶,田間的青蛙拼命的叫著,蚊子多到人用手一抓就可以抓幾十只的程度,人若移動一下,臉上就會有許多蚊子碰上來。

雨芬吃完晚飯洗好澡以後,坐在場上不停的搖著蒲扇還一個勁的出汗,手裡的蒲扇不亭的搖,“該死的老天,簡直要發瘋了。”雨芬自言自語地咕囔著。

“你這個死丫頭,心靜自然涼,不知在動什麼腦筋這樣幌啊幌的,不熱才怪呢。”本大靠在破藤椅中搖曳著一把破扇子用揶揄口吻半是教訓半是愛憐的說道。

“不跟你這老頑固講!”雨芬站起來,調皮的用扇子扇了一下父親,邊說邊笑地朝村東竹林裡走去。

“又要到哪裡去瘋了,不早點回來,。。。。。。”身後傳來本大的叮囑。

雨芬哼著“長江滾滾向東方,葵花朵朵向太陽。”的流行歌曲慢悠悠地向前走去,臨黑的竹林象一座小山一樣,向雨芬撲來,天上的幾顆星星,給竹林畫出了一個“黑土高原”的形象。一個知了還在不停的高唱知了知了,幾隻紡織娘也不停的吟叫,聲音在靜靜的夜色中傳得很遠,蟋蟀的琴聲清脆而幽雅,人在樹林裡更感舒爽。

村東的小竹林不知是哪一代老祖宗留下的資產,面積不足五畝,其間夾雜著許多大樹,有一棵樹已有兩人合圍那樣粗,三十多米高,夏天中午出工的村人,都聚集在樹下,聽隊長的派工,說很葷的笑話,做下作的遊戲。而到晚上,那裡就顯的陰森森的,即使是有月亮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