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確切的說是那時我家的影響。其實無論當時多麼好都不會及到今天的十分之一,但是相比之下的那種聲望卻是另今日望趁莫及的。然而對於祖父的印象,這些只是模糊得知道,記得最清晰的卻是他的壯年逝世。

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祖父,因為他逝去的時候,父親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期,正是全中國遭受大饑荒的困難時期,而我家遭受的最大打擊卻不是饑荒,而是祖父開罪上頭被排擠後的落寞境況。他最終還是在精神打擊下加重了原有的病情,一去不回,撇下了個孤兒寡母的攤子。

在那個“一大二公”的年代,沒有人會留意這樣的事情,人們毫無目的地去混公分,所分到的,所得到的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體制,才得以讓父親不會遭受像現在一樣激烈的競爭打擊。可是他身後已沒有了可以依傍的臂膀,他所承擔的,明顯超過了其他孩子許多倍。失去父親的孩子,已經是個少了一半關懷的了,再加上旁人的冷眼與瞧不起,我根本無法想象那個年代父親的心理。

但是父親現在身上形成的一切卻都是那個年代給予的。他的性格,他的本領,他的情調,甚至他的身高。父親確實不是個高大的人,然而卻很少有人比過他的力氣。那就應該是苦難歲月之於他磨練的結果吧!非是知道了他的過去,便非是知道了他的現在。磨難讓他變的剛毅甚至獨攬所有的苦累。他有什麼事情總是愛自己一個人扛起來,不管有多麼沉重,只要他能撐,他就不再叫別人插手。我想我確實不得不在這一點上有悖於父親的性格了。

父親結婚有些晚,到我出生的時候就更是有些晚了。哥哥出生的時候,國家還在實行著公有,而我降世的時候已是徹頭徹尾的私有了。公有的年代,註定了與我這個“八零後”無緣。可是那又是個值得我去懷念的年代,那裡填滿了父親的拼搏與辛酸,苦難又是他人生的磨練,那給父親的不僅僅是一段灰色的歷史,更是他生命的華美樂章。

我總是慶幸自己唯一繼承了父親的忍耐與寬容。父親是個隨和的人,他很少和別人發脾氣,這當然與他的身世不無關係。無論是對我們這些不聽話的孩子,還是對起著衝突的人,父親所做的卻只有稍稍的勸導甚至退讓。這便是家鄉遠近聞名的“老實人”了。我們也一直很不理解他的這些做法,卻也隨著一併忍耐寬容了,雖然老實人難免遭欺負,我們卻始終沒有真正覺得遭到什麼真正的受氣。

老實並不代表懦弱。父親常說,嘴巴上的爭風或者手腳上的動粗並不是你的本事,那才證明了你真正沒本事,有本事的人從來都是說到就能自己做好而為家爭氣、爭光的人。叔叔的性格卻是和他截然相反的,叔叔也經常說父親的這個性格總遭氣受,然而苦難的歲月父親都已經撐過來了,他認為那是最大的剛強的證明。他撐過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包括弟弟、妹妹在內的整個家。

父親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即使叔叔、姑姑對他發火,他都忍了,他說自己是兄長就應該懂得忍耐與關懷。有時候,我經常想這種謙讓甚至退讓的忍耐與寬容也許會讓別人愈演愈烈了。可是父親始終是堅定的,他用他的曾經詮釋他之於忍的至上原則。我開始篤信父親的信條,更再不會因為別人的衝動去動搖我自己的秉性了。

通常情況下,我總是很不願意去記憶父親的年齡的,因為每記憶一次,他就更老了一歲。父親確實慢慢老了,可是他依然在忙碌著,為了他的兒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反哺的我們。天下父母沒有一個是為了兒女的報答,他們的心思裡只有兒女的幸福,如果哪天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