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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知曉的。那時他把這個事當成了評書,根本不相信是自己乾的。後來老花兒要在法庭上和他拼命,老四海只得道:“你不是想找人生的路嗎?我給你找了一條,你怎麼還罵我呢?”再之後,老四海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賣掉花兒的當天,老四海又幹出了幾件事。他先是跑到郵局,往家裡匯了二百五十塊錢,在留言欄裡再三叮囑老媽:“千萬不能讓三弟退學,自己有本事養活他們。”然後他住進一家小旅館,關上門,放聲痛哭了一場。
老四海的哭泣是為了自己,為自己身份的改變,為自己窮途末路的無奈,為自己已經失去的未來。老四海當然知道自己犯法了,他更清楚這件事與利用樹洞騙錢,將鉛筆刀說成是北伐軍的軍刀比起來,完全是兩個性質的。自己把花兒賣給了人販子,就等於是拐賣了婦女兒童,他老四海已經從一個當代大學生蛻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了。
人生的路,到底越走越窄還是越走越寬呢?
至於花兒嘛,掉她是應該的。花兒不是說:人生的路為什麼越走越窄嗎?這回不窄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山西的廣闊天地任你馳騁。花兒不是說:寂寥的人生無限孤單嗎?這回你不寂寥了,有眾多煤黑子和人販子與你做伴兒,保證不寂寥,可能還會熱鬧過頭呢。花兒還說過,不體驗悽美的人生,生命就毫無價值而言。這回她可以放心了,被賣到煤礦上去,保證悽美,一不留神就能當上寡婦。生命的價值就在於苦難,百分之百苦難等著你呢。
第四章 人生之路(5)
哭到後半夜,老四海哭得筋疲力盡了。他沒力氣了,沒力氣再去思考什麼對和錯,是與非,好與壞,至於人生的問題更不是他這種人應該琢磨的。現在的問題是未來怎麼辦?如何能搞到更多的錢。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這張匯款單是真的。老四海打定主意,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搞來錢,只要能養活老媽,能供弟弟上學,自己就沒有錯。上頭不是說了嗎?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就是好貓!對於老四海來說:耗子就是錢!
第二天,老四海精神抖擻地出發了。
老景最近有點兒鬱悶。
他又到老四海家去了一趟。本想好好安慰安慰老太太,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可老四海的母親卻以一種暴發戶般的態度接待了老景,並且甩下一大筐片兒湯話,差點把老景淹死。
老景是提著點心匣子去的,在老家門口正好碰上老四海的三弟。老景本想打聲招呼,三弟卻朝著地面狠狠淬了一口,然後就一溜煙地跑了。
老景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試探著走到院子裡。老媽早在屋裡看見老景了,她端著盆衝到門口,劈頭蓋臉的就是一盆洗腳水,差點潑到老景身上。老媽嘴裡也沒閒著:“小兔崽子,我叫你不幹好事。”
老景氣得快哭出來了,自己儼然成了他們家的公敵?那事能怪自己嗎?是老爹自己把自己窩囊死的。
此時老媽拎著鋁盆站在屋門前,假裝驚訝地叫起來:“大侄子呀,我還以為是我們家小三呢!看看,這是怎麼說的?”
老景苦笑著說:“大嬸,我是看看家裡有沒有困難。”
老媽忽然挺起胸脯,大大方方地說:“我們家能有困難嗎?我們家沒困難,你兄弟呀,估計是當上大領導了。”
老景一驚,誰當領導了?他們老二一直在家種地,老三初中還沒畢業呢,難道是老四海嗎?那也不對呀,即使老四海的成績再出色,但他的大學還沒有熬到年頭呢,怎麼可能當領導呢?老景想不明白,只得賠笑道:“我兄弟當領導了?是四海嗎?”
老媽撇著嘴道:“咱們驢人鄉除了我們家四海,還能有誰呀?誰能有這麼大出息呀?有的人就是矬子裡拔將軍,羊群裡出駱駝,混出半個人模樣來,就不知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