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朝我發脾氣也不要緊。”

華清上下打量我,搖頭道:“清兒雖與姐姐相交不過數日,但也看得出姐姐不應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哦?”我奇道:“那你覺得我應像哪種人?”

華清想了一想,道:“身處紅塵之中人在是非之外,眾人獨醉我獨醒。”

我嗤一聲笑出來:“你又可曾聽說過一句老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華清看住我,緩緩道:“所以說,一個女人若得了太多人的喜歡,並非好事。”

我沉默,半響無語。

華清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展顏道:“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儇兒何需過分擔心。”

華清一走,我便令小蘭去請羅太醫。

“請問郡主可覺著有什麼不妥?”羅太醫仔細觀察我的面色,恭敬詢問。

我託著腦袋:“吃不下睡不著,精神不振,又易反胃。”

羅太醫沉吟道:“郡主脈象正常,只有一點虛浮,想來是因近日天氣多變,內虛生噪所致,待微臣開個方子,稍稍調理一下即可。”

我‘嗯’一聲,閒閒道:“烈二少爺情況如何?”

羅太醫垂目而立,謹慎答道:“微臣一直盡心為烈二少爺用藥調理,未曾有一日落下。”

我看了看羅太醫一眼,淡淡道:“但烈二少爺卻久病不愈,毫無起色,如此說來,顯是羅太醫醫術不精所致。既然羅太醫力有不逮,那就讓本郡主去回了皇上,為烈二公子另請高明吧。”

羅太醫聞言,慌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著臉道:“郡主莫開玩笑。。。這要事鬧到皇上跟前。。。微臣可擔待不起呀。。”

“開玩笑?誰跟你開玩笑?”我一揚手,將箭翎摔在地上,氣急道:“他已經連一支箭都射不出去了,你還想瞞我多久?他的傷究竟壞到什麼程度?還不快說!”

羅太醫汗如雨下:“郡主,您就饒了微臣吧!微臣真的。。。真的不能講啊!”

我冷笑:“好,你不肯說,那我親自去問容大公子也是一樣。”說罷‘霍’地站起:“小蘭,送客!”

羅太醫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離去。小蘭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郡主何須動怒,或許烈二少爺的傷勢不至如此嚴重。。。”

我怔怔地望著地上的斷翎,心底的害怕一分勝過一分,連聲音都禁不住帶上一絲顫抖:“備馬!我要去找司馬容!”

待我返回暢湘苑,那兒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一桌涼透的茶水。僕役說華清和太子相繼先行離去,至於司馬容和華晴,卻是無人看見。

我心急,卻不願去相府等,亦不想回沈園,一時無所適從,只好悶悶地,獨自漫無目的地在暢湘苑裡晃悠,邊走邊琢磨著司馬烈的傷勢。。。但那羅太醫乃大內御醫之首,連他都無能為力,我又能如何?不禁頭大如牛,長長嘆氣。

一路緩步而行,過了橋,將至假山處時,忽聞對面傳來一把悅耳女聲,清脆笑道:“我一直不知,漫天梨花杏雨,竟可以這樣美。”

我一愣,隨即輕身繞道山後,從洞內朝外望去。

不遠處,娟娟河畔,一男一女比肩而立,背影眼熟。

只見那女子云髻高挽,青絲烏亮,一襲翠雲綺玉錦繡羅裙翻飛飄舞,弱柳纖纖,風姿卓絕。再看那男子,一身月白衣衫,丰神俊朗,眉目含笑,溫潤如玉。

我站在山後,怔怔地望著他們,身子彷彿被定住,動彈不得。

眼之所及,茫茫花雨,紛紛揚揚,燻人欲醉;憑欄處,風生水起,天地無聲,恍如南柯一夢。

不知究竟是人如其畫還是畫如其人?

一抹淡淡的紅光在華晴臉頰悄然暈開,她羞澀一笑,明媚嬌柔,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