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羅梅看著出站口的時間表恍惚了一下,「我先去打個電話。」

馬上就要聖誕節了呀。

陳建荷以為羅梅電話是打給她孃家那邊的,也沒多想。

羅梅這電話是打給呂永亮的,「萍姐到莫斯科了嗎?有沒有跟你打電話?」

呂永亮笑了起來,「不得明天嘛,咱們跟那個莫斯科有時差,按咱這邊算得明天早晨才能到,小羅你都知道了呀,你說這事辦的,不是信不過你,就是你萍姐這人見錢眼開,捨不得這筆買賣。」

誰都喜歡錢,但有些錢去掙的時候風險太大呀。

羅梅想了一想,「要是到了就讓她趕緊回來,坐飛機回來也行,別拖延。」

邱萍萍到莫斯科正好是24號平安夜,25號返程。

但火車要在蘇聯境內走五天,雖說停下的可能性不大,可萬一呢?

飛機應該快一些。

她是真怕。

萬一真的趕上了,那邊肯定也亂糟糟的,被人盯上了怎麼辦?

「我心慌得厲害,呂哥我就怕那邊出事回頭再牽連到萍姐。」

「你看這事辦的,還得讓你擔驚受怕的,行,等你萍姐回來說啥都要讓她請你吃飯。」

能平安回來比什麼都好,吃不吃飯並不重要。

儘可能的補救讓自己心安了些。

羅梅結束通話電話,看著不遠處正笑呵呵說話的家人,她笑著過去。

陳建東還以為他二姐是想開了,結果冷不丁的聽了這麼一句,「我離婚了。」

陳家老中青三代除了陳彥鵬喜歡玩泥巴對這不太明白,另外兩個人都傻了眼。

離婚對陳老頭來說是個新鮮詞。

咋就離婚了呢?

倒是陳建東反應過來,「離得好,當初就跟你說他不行,你不信,現在離了也好,往後再找個好的。」

他是瞧不上二姐夫的,現在變成前姐夫那再好不過。

陳建荷笑了下,看著頭一次坐火車新鮮感過後正在她懷裡昏昏欲睡的女兒,她笑了起來,「咱爹要是有你這麼想得開就好了。」

羅梅聽到這話嘆了口氣,陳家五個孩子其中四個都因為公爹的「好面子」備受折磨。

他倒是把面子做足了,然而裡子是真的稀爛,委屈全留給了自家孩子。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後來羅梅明白,一樣米養百樣人,什麼樣的人都有。可等她懂得這個道理的時候,五十大多快六十了,懂得又有什麼用呢?

人都死了。

頂多清明中元節不去給他燒紙,讓他在地底下沒錢花。

陳建荷離婚這事瞞不住,到時候公爹肯定會興師問罪。

不過他不知道他們在首都的住處,倒也不怕。

隔著上千里路呢,怕什麼?

羅梅也沒再管。

……

陳建東租的是一個四合院,當然沒能全租下來,西邊兩間租了下來,不到五十平,每平月租金按照每平米三塊錢算,一個月光租金就要將近一百五十塊。

這還是貴的,當然主要原因在於這四合院裡住著的人少,除了看管房子的這一家子老兩口,就是陳建東他們五口人。

另一個原因是帶著老人。

人家有忌諱,怕老人死在家裡頭。

陳建東咬了咬牙,覺得能讓自己住的省心些也挺好。

四合院的主人是老兩口的親戚,一家子出國了,這院子留下也沒什麼用,想著賣掉卻一直沒能賣出去。

羅梅當即明白,這房主其實被這親戚給糊弄了——

不至於賣不出去,只是賣出去之後,親戚兩口子去哪住呢?

她倒是挺喜歡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