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燈,卡其色的厚織絨窗簾,盆栽植物,壁掛電視,僅浴室邊有一個衣櫃,裡面裝著顧亦北的家居服,自己身上這套也是方才從這裡找出來的,他還拿走了一套,和她這套顏色很一致……

明明這裡並沒有太多他的生活痕跡,明明床單是新換過的,被子應該也才曬過,還能聞到陽光的味道,明明睡衣也是全新的,她卻覺得被他的氣息密密的包裹住了,緊緊的,熨帖著她每一寸面板,很直接灼熱的發燙。

杜曉為這熱度輾轉反側,沒有一點睏意。仰躺著直勾勾望向天花板,杜曉摸著自己滾燙的雙頰,深刻地覺得自己發。春了。

不只是發春,而且還很餓。

一晚上,她除了灌下兩杯紅酒,什麼都沒吃。

按了按空癟癟的肚子,一為了不虧待自己,二為了趕快終止自己胡思亂想的意。淫,杜曉決定,乾脆夜探顧家廚房尋吃找喝去。

披上外套,剛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下了樓,杜曉就聞到一陣熱騰騰的香氣。

她尋著香氣微怔著來到廚房,視線裡很猛然地撞入正站在爐子前忙碌的顧亦北。廚房頂部偏冷色調的白綠光線勾勒出他很高大的背影,淺灰色的家居服寬鬆的套在身上,頭髮估計才洗過,隨意的吹了吹,很自然的蓬鬆著。一隻手扶著長長鍋柄,另一隻手不知在緩緩攪動什麼,看上去認真而專注。

杜曉為這個背影沒來由的有些眼眶發澀。

腳步停在廚房門口,輕輕的咳了咳,杜曉放柔聲音問:“你在做什麼?”

“甜酒湯圓荷包蛋,”顧亦北說完才回過頭看她,漆黑的瞳底有淺淺的笑意,懶洋洋揚著聲音問,“你也餓了?那剛好我煮了兩個荷包蛋,分你一個吧。”

“你真大方。”杜曉故作常態地撇了撇唇,假裝不屑。

“那是自然的,”顧亦北一揚下巴,關了火,“你上樓去,有個休閒廳,那裡的沙發或者地毯坐著都很舒服,去那兒等我吧。”

杜曉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住,轉頭問:“你這裡有啤酒麼?”

“飯廳的冰箱裡有,自己拿去。”顧亦北沒有回頭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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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曉抱著幾罐啤酒找到了休閒廳,將啤酒往木地板中心鋪的長毛地毯上一摞,她也順勢坐在地毯上,扯了矮矮的布藝沙發上的一個抱枕抱在懷裡,拉開了一罐啤酒。

和她以前常買的是一個牌子的,杜曉想到了在陽春結婚當晚,在她租的那間小開間裡的對飲和交心……然後腦海裡就一點點湧上了和他認識以來的很多記憶,泛泛到每一次說不過他時的惱怒和他的得志,具體到他時不時喜歡搭上自己肩膀的手用的是怎樣的姿勢,微小到他今晚領帶上和自己裙子顏色交相呼應的一個小細節,又擴大到他現在穿著的和自己色系一致的睡衣,羞窘到他擁著自己卻被段淮撞見和打斷,溫暖到他方才在廚房的那一個背影……

正好顧亦北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杜曉抬起目光,怔怔看著他,覺得有一種曖昧的情愫在滋長,讓她恨不得辣手摧花將它立即折斷,卻又貪戀而不捨。

“你這樣認真的看著我,我會懷疑你是想勾引我。”顧亦北將木製托盤放在杜曉身邊的矮几上,也在地毯上坐了下來,微眯著眼睛道。

為這句一點都不正經的話,杜曉從繁複的回憶中回過神來,搖了搖手裡已經空了的啤酒罐,覺得或許只是最近自己過的太寂寞無聊了,所以才開始胡思亂想……

她會喜歡上顧亦北這樣一個花花公子,跟期盼這個見過了自己所有醜陋面的花花公子喜歡上自己一樣不可能。

“就算要找個人勾引也不勾引你。”杜曉丟開空罐子,微側身從托盤上端起一個瓷碗,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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