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病著,還不搬來錦榻?”我朝她身後的宮娥嚴令道,步上玉階,握了她的手,心底突的一驚——手掌冰涼,仿是一枚冰塊般的寒氣刺骨。我擰起眉心,含笑道,“懷詩,自個兒的身子,千萬保重啊!晚些時候宣御醫來瞧瞧吧!”

“已經瞧過了,這兩日好多了,謝娘娘掛心!”西寧懷詩抽出手,弱弱的聲音越發令人心憐。

宮娥內監搬來錦榻與桃花木夔紋雕椅,階上一地的陽光亮晃晃的,有些刺眼。

我將手擱在扶手上,摩挲著滑潤的夔紋,凝思道:“懷詩,自你進宮,我們未能坐在一起好好敘舊,是我當姐姐的疏忽了。”

西寧懷詩抿唇笑道:“是嬪妾的疏忽才是呢!年來未見,娘娘越發華貴明豔了,嬪妾只能望其項背咯!”

我漫不經心的笑道:“還是以姐妹相稱吧,娘娘、嬪妾的,聽了煩!”

西寧懷詩俏皮道:“是,恭敬不如從命!姐姐,聽幾個丫頭們說,太子殿下與陛下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真是這樣麼?太子殿下一定生得很俊很美呢,好想瞧瞧呢!”

我盯著她的身子,竊竊笑道:“妹妹懷上龍嗣,興許三皇子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呢。”

西寧懷詩羞澀的垂首,粉白的雙頰便如晚霞撲面,紅燦燦的越發嬌憐。

我朝阿綢吩咐道:“去,將心遠帶來。”

西寧懷詩惶急的阻止道:“姐姐不用了,真不用了……改日我前往端陽宮……姐姐真這樣,嬪妾更是無地自容了。”

我輕嘆一聲:“妹妹應該多走動走動,總是悶在寢殿裡難免會心境不闊,這樣吧,妹妹身子好些了,來端陽宮與心遠一起玩吧。心遠正學走路呢,時常與阿綢阿緞鬧得不行。”

西寧懷詩看我一眼,眉目間笑意橫生,卻似乎隱憂重重。風搖枝梢,沙沙聲響,滿庭花香暗流。她髮髻上的兩滴紫紅淚墜臨風相碰,玉聲珊珊,玉色深濃,驚心般的濃到深處,無法自拔。

我柔然道:“妹妹,這兒風大,還是回內殿歇息吧,我也該走了。”

說著,我是施施然起身,她亦連忙起身,卻是過於急迫,猛烈的咳起來……旁邊的宮娥扶住她,輕拍著她的後背,橙紅宮裙被風揚起,一片片的橙,鮮亮得令人覺得不真實。

我吩咐道:“怎麼咳得這麼厲害,快,扶娘娘到內殿……”

宮娥扶著她跌跌撞撞的進入內殿,一聲聲痛苦的乾嘔,令我怵然心驚。

我看向侍立在旁的宮娥,肅聲命令道:“仔細伺候,若有差錯,唯你們是問!”

走出初芸宮好遠了,阿綢方道:“娘娘,賢妃娘娘為何病得這麼嚴重?沒宣御醫來瞧瞧嗎?”

我凝眸不語,徑直往前走——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西寧懷詩完全不是咳嗽,是懷上龍嗣了!而她為何怕不稟報流澈淨呢?還謊稱身子不適?擔心我知曉後加害於她麼?

“娘娘……娘娘……”一個內監急匆匆的跑上來,氣喘吁吁道,“娘娘……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麼了?倒是快說啊!”阿綢急切道。

“太子殿下……差點兒失蹤了……”

“差點兒失蹤?混賬東西,究竟如何?”阿綢怒喝道,急得面色漲紅。

“沒……阿緞姑娘照看著太子殿下……”

剎那間,仿有萬馬奔騰而過,碾過我的心間,神思俱滅……我狠狠咬牙,撇下他們匆匆趕回端陽宮。幸而心遠安然無虞,亦沒有受到驚嚇,否則,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阿緞跪在宮磚上,聲淚俱下的向我請罪。原本,她陪著心遠在苑子裡玩,一個宮娥喚她去了一下,心遠便由兩個宮娥照看著,回來時,心遠已經不在苑子裡了。滿宮的宮娥內監急忙尋找,不一會兒,卻見心遠呆呆的站在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