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堂不僅僅是她說的話,還有她那恰到好處的舉止、眼神……駱老夫人慢慢的回憶起來,不由得更是覺得疑惑,宜丫頭病了好幾日,一直起不了床,連年夜飯都沒過來,自己還以為她熬不過了,沒想到病好了,人也開竅了。

“祖母。”門簾晃了兩下,上邊繡著的幾株梅花也跟著不住的搖晃,相宜已經站在了門邊,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祖母,相宜有些私心話兒想與你說。”

在這駱府,她總得要攀上一個人才行,雖然駱大奶奶猖狂,可表面上她也還得要聽駱老夫人的,在這幾年裡,她抱緊駱老夫人的大腿,總不會被刁難得寸步難行。相宜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八歲以前能夠**出來——前世,駱老夫人在她八歲的時候就病故了,駱老夫人死後,駱府馬上就分了家,她更是被駱大奶奶拿捏得動彈不得,完全是她掌間的一塊稀泥,想要她是個什麼樣子便是個什麼樣子。

雖然駱老夫人對她並不好,可畢竟駱老夫人是自己的親祖母,只要自己肯去下工夫感化她,總不會對自己太差。而駱二奶奶與駱三奶奶,兩人都沒有什麼說話的份兒,再說自己只是她們的侄女,就算被駱大奶奶虐待狠了,她們也只能在旁邊勸兩聲,完全沒有實質性的作用。

相宜慢慢的走上前去,望了望坐在椅子上的駱老夫人,吸了一口氣:“今日去楊府,好像事情有些糟糕。”

駱老夫人瞥了相宜一眼,見她一張瓜子臉兒,雪白的肌膚就如定窯細瓷般精緻,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黑,墨玉點漆,實在是個美人坯子,忽然想起送她回來的寶柱與那位容大少爺,心中忽然一動,將暖手的壺抓緊了幾分:“什麼事情糟糕了?”

“祖母,今日去楊府拜年,不僅僅只是拜年罷?”相宜抬起眼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難道不是想趁機跟楊府更親近親近?”

駱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宜丫頭,你究竟打算說什麼?”

“我是覺得,父親大人可能是想走走楊府的門路?”相宜鼓足了勇氣,望著駱老夫人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可是今日好像卻把楊府得罪了,不說外院的楊家老爺,至少是將楊老夫人與那位容大奶奶得罪了。”

見著駱老夫人沒有出聲,相宜將在楊家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停了停又道:“我聽寶珠哥哥說,嘉懋哥哥的母親是楊老夫人唯一的女兒,自幼便看得要緊,楊老夫人疼愛外孫比她自己的孫子更甚。”

駱老夫人拉了拉嘴角:“哪有這樣的事情?誰會將外孫看得比自己的孫子還重?”她喜歡寶柱,不過也只是應個景罷了,再說女兒在楊府,自己總得要好好籠絡著,駱家以後要楊府幫忙的時候還多呢。

“是真的,祖母。”見楊老夫人有些不相信,相宜加重了幾分語氣,反正,無論如何要駱老夫人相信,今日駱大奶奶是將楊老夫人得罪狠了:“寶柱哥哥是這般說的,今日派了那麼年紀大的媽媽跟過來,楊老夫人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駱老夫人一愣,想到那位年邁的媽媽,按理來說,這媽媽定然是楊老夫人身邊得力的,年紀這般大,也不該派她出來了,宜丫頭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莫非楊老夫人真還另有深意?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眉頭不由得皺緊了幾分。

相宜挨著駱老夫人的腿慢慢的溜了下來跪在了地上,聲音變得十分悽清:“祖母,相宜知道自己嘴拙,說出來的話很笨,可相宜卻還依舊想說,相宜想要為駱家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想要為祖母,為父親分憂解難。”

駱老夫人瞧了一眼跪在腳邊的相宜,不由有幾分驚詫:“宜丫頭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些起來,我並沒有怪罪你。”

“雖然祖母沒有怪罪相宜,可相宜卻覺得自己內心愧疚,跟著母親出去拜年,卻未能帶好弟弟妹妹,以至於產生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