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我蹲下身子,撮起一把,混了雪水的沙子溼答答的直往下掉。起身我問紀子:“若是真能做成牆,這沙子夠不夠?”

紀子不明白我的意思,但還是認真地回答我:“夠了,前面還有一大片,不夠可以往那拿。”

我拍掉手中的泥沙:“那就好,紀子咱們就用這沙子造牆!你去把大夥叫過來。”紀子疑惑歸疑惑,人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召集大夥了。

見到人差不多齊了,我找了個高點的地方站好:“大家也知道這木材快不夠了,城裡的百姓雖然沒多大怨言,只是大過年的若是連爐灶也生不起,那也就太對不起大家了。所以我想可以用這沙子當牆。”意料中聽到底下一片竊竊私語,我也不多理會,接著說,“大家先去城頭打水過來,越多越好,臨近傍晚的時候用水澆灌著搭好沙牆,這晚上天冷,就讓它凍一夜,第二天起來就好了。”這下底下的人都沉默了,大家都在思量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這樣吧,我們先試一家,若是可行,大家再跟著做。”我的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幾個手腳快的已經提了木桶去接水,剩下的就幫忙扒沙子。我跟寶珠一直等到傍晚,看到第一戶沙房建好,才回府。

到了門口才想起今天出門的原因,終是沒有見到他,我認命的搖搖頭,拉著寶珠進門,一邊還在想等會是不是讓鍾叔送飯去府衙。

“回來了?”突然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抬起頭,我才發現鳳皇就站在院子裡,見我一身的泥,鳳皇皺著眉又問,“做什麼去了,弄得這身泥?”

我笑笑,解釋說:“去城外找你,你不在,就留下幫忙了。”

原本以為聽完解釋會好點,可是鳳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也生硬了許多:“我是沒辦法,以後別去那了,那些人不乾淨。下回要是紀子還敢留你,我就革了他的職。”聽得我一下子懵了,完全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讓我別去我可以理解,但是什麼叫那些人不乾淨?腦子裡浮起了白天那一張張淳樸憨厚的笑臉。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難道鳳皇是在嫌棄他們?若是嫌棄怎麼會收留,若是嫌棄怎麼會對他們這麼盡心,若是嫌棄怎麼不像別的城,將城門一關,一了百了?我仔細地讀著他的臉,想找出一個理由。

見我一直盯著他瞧,鳳皇臉色也緩和了許多,笑著拉起我說:“前些日子不是說有故友要來,現在人就在屋子裡,一起過去吧。”

我推開他,指指自己的衣服,說:“你先進去,我換身衣服再來。” 鳳皇笑著點點頭,臨走前還叮囑我快些。

跟寶珠回房換了衣服,想到那個傻木疙瘩最多隻會請人喝杯茶,幸虧快過年了,前些日子跟寶珠去置辦了年貨。就讓寶珠取那些乾貨出來招待客人。走到前屋門口,就隱約聽到裡面的說話聲,原本我是不留意的,只是格外清晰的起兵二字讓我屏住了呼吸,示意寶珠不要動,我慢慢地靠近了窗戶……

屋裡人的聲音被壓得很低,談話內容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一直到屋內的聲音消失到歸於寂靜,我運氣回到寶珠身邊,又故意重著腳步走過去。剛要進屋,鳳皇就走了過來,拉著我說:“子都,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雲芷沂。”又轉頭柔聲對我說,“這就是我說起的故友。”

“在下獨孤嶽。”客人笑著向我行禮,我笑著還了禮。看到桌上果然只有兩杯清茶,我意味深長地看了鳳皇一眼,隨後跟著寶珠把乾貨放好,請客人吃。我轉身小聲對鳳皇說:“你們先聊,我跟寶珠去準備飯菜,一會好了來叫你們。”

鳳皇一把拉住我的袖子:“你留下,寶珠一個人去就好。咱們都好幾天沒見了。”我驚訝地看看鳳皇又看看獨孤嶽,鳳皇撒嬌的場面可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的,再看獨孤嶽一臉常態,見怪不怪的模樣,心想他們還真的故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