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她全部的希望和活氣,整個人乾癟晦暗的沒半分顏色,往後撲坐在地上,輕輕笑了一聲,又笑了一聲,竟雙手撐地,流著眼淚哈哈大笑起來。

清江侯府後院上房,陳夫人端坐在炕上,緊張不安的聽婆子一趟趟傳話,直到聽說徐學士走了,才舒了口長氣,往後軟靠在靠枕上,用帕子輕輕沾好額頭的冷汗,又抬手輕輕拍著額頭,彷彿這樣能拍散這口驚氣,讓自己靜下心來。

這洪姨娘也是太心急了,這會兒徐氏還活著,就這麼急著一場接一場的生事逼宮,也不想想,那徐家仕宦滿門,哪是好惹的?這下好了,把自己搭進去了。這俞盛世太沒出息了,真不是個東西,平時把洪姨娘捧在手心裡當寶,捧了十幾年,臨到事上,就這麼點子事,就一聲不敢吭讓人賣了?!那徐家雖說顯貴,俞家又能差哪兒去?怎麼能怕成這樣?可見是個沒出息的!

老太爺也是,管這些閒事做什麼?這怎麼也是兒子房內事,就是老爹也不好插手,那俞盛世混帳不懂事,就該領領教訓,讓他和徐家吵去,吵翻就吵翻,搬嫁妝斷親,這府裡也不在乎她那點子嫁妝……要是真吵翻了,回頭自己再動手處置了洪姨娘,拿這個再到徐府陪個罪,這事豈不就是四角俱全了?這一父一子,個個都是軟骨頭,半分擔當也沒有,洪姨娘竟然就這麼沒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事兒只怕又得從頭謀劃……唉,陳夫人煩惱的嘆了口氣,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這徐家還真是夠霸道的!能怪誰?老太爺堂堂一個爵爺,竟好脾氣到這份上!

洪姨娘長子俞志宏正在勾欄喝花酒聽小曲尋樂子,得了信兒趕回府中時,俞姨娘早被牙儈帶走,府門口人散事了。俞志宏衝進府中,二門裡伸長脖子守著的管事婆子急忙圍上去,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說了洪姨娘被當場發賣的事,俞志宏只聽的愕然傻住了,婆子圍著他,一個個推心置腹的勸道:“二娘子都哭暈過去好幾回了,大郎趕緊看看二娘子,二郎也在二娘子院裡,洪太太可是你們的生身母親,無論如何也得把你們阿孃救回來,趕緊去,和二娘子好好商量商量,這不是大事,必定有法子救回姨娘。”邊說邊推著俞志宏進了俞瑤仙的院子。

俞瑤仙哭的雙眼腫成兩隻桃子,看到哥哥進來,急撲過去一把拉住俞志宏,張著嘴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放聲大哭,俞志堅也挪過去拉著俞志宏哇哇大哭。

幾個管事婆子殷勤萬分,指揮小丫頭端水遞帕子,上前拉開三人按到炕上,挨個淨了臉勸道:“快別哭了,哭有什麼用?趕緊想法子救姨娘,這才是最要緊的事,這麼哭哭啼啼耽誤了事,姨娘可就被人帶出城了。”

“阿爹呢?阿爹怎麼能容徐家這般欺負人?走,尋阿爹去,找徐家講理去!”俞志宏憤然道,俞瑤仙拼命搖著頭哽咽道:“是阿爹和翁翁,他們都在,是他們點頭賣了阿孃,我和二哥求阿爹,阿爹,”俞瑤仙又痛哭失聲:“他踢我!”俞志堅抬手抹淚撇嘴哭著點頭。

俞志宏傻眼了:“不可能!阿爹對阿孃……”

“是姨娘,”俞瑤仙急忙糾正哥哥:“阿爹打二哥的嘴,說他喊姨娘阿孃了,這叫阿孃,是他讓咱們叫阿孃的,他!”俞瑤仙悲傷、氣憤又委屈,俞志宏跺腳道:“阿孃……姨娘說過,阿爹心裡只有姨娘,阿爹不能沒有她,這必是有小人挑事,我去找阿爹!”俞志宏轉身又要奔出去,卻被幾個管事婆子拖住勸道:“可不能這麼去!”幾個婆子推著俞志宏,將他按坐到俞瑤仙旁邊,管著回事處的吳婆子上前勸道:“大郎先靜一靜,聽老婆子說幾句話,今天這事,二娘子都看在眼裡,這事真不能怪大老爺,這事,”吳婆子往俞志宏身邊湊了湊,卻又退後半步縮回身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這一群婆子裡領頭的管事錢婆子衝她使了個眼色,轉身張張揚揚的揮著胳膊驅趕眾人道:“都是領著差使的,還不趕緊回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