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丘磊一口回絕道:“巡撫大人!非末將不肯,實韃子太強。天下官軍都半斤八兩,不是官軍過於無能,韃子入關以後,怎能橫衝直撞?那吳總兵與末將也有一面之緣,其軍強也強得有限,雖其也是一腔熱血,可其所為還不是螳螂擋車?我們何必陪其一同死呢?”為了增強說服力,丘磊把自己的部隊都往無能裡說了。

“可是來的信使曰:吳總兵可是向京城、通州都去求援的?”顏繼祖還是沒死心。

“您就瞧著吧!沒一路官軍會來援。這麼吧!說句到底的話,他們都來了,也不多我們這一支,他們不來,多上我們也打不過韃子。不要我們剛一出城,韃子就趁勢攻入德州。巡撫大人!這樣我們的罪名可就更大了啊!”丘磊勸說道。

見到顏繼祖還在猶豫,丘磊再次加強了勸說的力度:“巡撫大人,雖然失了親藩,丟了濟南,確實是有罪責。可您仔細地想一想,我們的罪名也大不到哪裡去。我們全軍守德州,那可是楊閣老下的令啊?要有罪,那也得先治楊閣老的罪,反正天塌下有個高個兒頂著,我們擔心什麼?最多罷官免職。說實話,這提心吊膽的日子末將也受夠了。”

顏繼祖確實被丘磊的話打動了,他摸著下巴靜靜地思考著。可就在這時,門外衝進一位親兵,他跪下稟告道:“巡撫大人!總兵大人!城西過來了一支千餘人的官軍。”

“哦?是哪位軍將所領?”顏繼祖連忙問道。

“他們說是汝寧吳總兵的人,要往北,和韃子打仗去!”

“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啊?”丘磊驚訝地叫道。

顏繼祖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接著吩咐道:“從城頭扔下些糧草和酒肉,就算是本撫的犒勞吧!”

汝寧軍要與清軍發生大戰的訊息就像是波紋狀一般在大明朝境內傳遞開了,在公開場合,談論此事的人還假惺惺地稱讚吳世恭幾句,可是在暗地裡,所有人都認為吳世恭的腦殼壞掉了。

最直觀的反應就是在汝寧的證交所,所有股票都是狂跌,前些天還是商人們趨之若鶩的股票,現在就像廢紙一般拋售,可還是沒什麼商人去撿這個便宜。

不過在這時候,鄧啟帆這些汝寧軍的高官也顧不得管那即將崩潰的金融市場了。他們一方面在心中埋怨吳世恭改變了出兵的目的,另一方面也開始收縮部隊和緊急徵兵,防止吳世恭的慘敗造成的連鎖反應。而薛永利也緊急調動了楊如松的兩個協至歸德,隨時準備北上增援,要接應吳世恭的汝寧軍主力。

此外,四海商行、四海錢莊和濟民墾荒商行的業務也大受影響,很多交易夥伴都暫停了交易,就等待著此次大戰的結果。要不是汝寧軍以前的威名太盛,還有他們辦事的手段向來是心狠手辣,說不定有些地方上的官紳都要把爪子伸到汝寧軍的產業中去了。

而在揚州,鹽商們在短時間內召開了三次大會,在最後一次會議中,他們甚至秘密地把汝寧軍負責的鹽貨銷售區域重新劃分給各家,就準備著吳世恭慘敗以後進行“會餐”了。當然,這種大會陸家和郭家是沒資格參與的。

而在南京城,風傳鎮守太監盧九德已經準備調兵遣將,一旦吳世恭戰敗,他們將出兵,聯合鳳陽和湖光的官軍,搶佔汝寧、歸德的地盤。

只有作為吳世恭一生粉的侯方域還為汝寧軍美言幾句,可是夾雜在一片嘲諷、惋惜聲中,侯方域顯得是那麼地孤單。

而這時候金陵城裡的風雲人物則是“光榮坐牢歸來”的錢謙益,他集合了一幫東林黨的同志,不斷地抨擊著朝政,互相吹捧著自己。彷彿只要東林黨人一上臺,入關的韃子和境內的民賊都會像是陽春白雪一般融化乾淨。

至於他們茶餘飯後提到的吳世恭?無非是一個運氣好、膽子大、又粗鄙又愚蠢的軍漢罷了,這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