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偏師將領的罪責就可以了,對於吳世恭,最多追究一個領導責任。

還有的大學士提出:再怎麼樣,也要讓吳世恭上個辯駁的奏章,這樣單方面的彈劾,很可能導致事實不清。再說,如果把吳世恭抓了起來,發生了兵變怎麼辦?而且在外人眼裡,吳世恭還是一員屢戰屢勝的大將,這樣的自毀長城,不是有損於崇禎皇帝堯舜之君的名聲嗎?其實說到底,那些大學士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商議的時候,溫體仁見到風向不對,崇禎皇帝也是一副想大事化小的模樣,於是溫體仁就一言不發了。他根本沒想到解決一個武官會引起這麼大的反彈。

其實這也不奇怪,到了這個時候,帶兵的武官已經沒什麼人敢碰了,他們的羽翼已經豐滿,甚至朝廷在很多時候都要遷就他們。反而是文官比較弱勢,崇禎皇帝想殺就殺,就是帶兵的文官照樣如此。

於是溫體仁就決定緩上一緩。可這一等,溫體仁就幸運地等到了東林黨的豬隊友了。

首先是錢謙益和瞿式耜下了詔獄以後。東林黨人憑著在朝野上下的勢力,先是在江南地區百般阻撓。因此,命地方調查追究的朝旨雖然下來了,但地方官員卻故意拖延,以便尋找轉機。而在朝中的東林黨人一面上呈求情的奏章,一面往死裡彈劾溫體仁。

而溫體仁則是冷眼旁觀,他已經摸透了崇禎皇帝的心理,東林黨人鬧得越歡騰,崇禎皇帝的戒心也越大,錢謙益和瞿式耜的罪名也是越重。眼看著錢謙益和瞿式耜就是在劫難逃了。

而這時候,一件事引發了導火索。一名南京新安衛千戶楊光先進京上言攻擊溫體仁。而這名楊千戶很會博眼球,他竟然隨身用車拖來了棺材,以示必死之志。於是京城譁然,贈詩贈文的爭先恐後,把他帶來的棺材上都貼滿了。

這下子立刻把崇禎皇帝惹毛了,崇禎皇帝痛恨楊千戶的譁眾取寵,命令對他廷仗八十,併發配到遼西極邊。據說行杖的時候,觀者如堵,全都為他大念阿彌陀佛。

於是溫體仁趁機密奏崇禎皇帝,他指出:文官結黨不可怕,可怕的是文武勾結,東林黨人已經把觸手伸向了軍隊了,所以一定要引起足夠的重視。要對東林黨將領——吳世恭採取必要的措施。

這密奏確實讓崇禎皇帝有些毛骨悚然。他連忙問策,於是溫體仁就建議道:先是為吳世恭論功,升其為總兵安其心。之後讓其入京述職,到了京城以後,怎麼樣處置反正朝廷都掌握了主動。崇禎皇帝立刻是深以為然。於是在正月二十七日,傳旨的欽差和一批執行秘密使命的錦衣衛從京城出發趕往了汝寧。

所以在這段時間內,黨爭使得整個朝廷有些不務正業。但崇禎皇帝倒也相當勤政,他在二月,召見了新任兵部尚書楊嗣昌。一見面,崇禎皇帝就詢問道:用什麼辦法能夠擺脫當前軍事上的被動局面?

而楊嗣昌則從一個兵部尚書的角度全面分析了形勢,提出了一整套戰略構想。而其核心思想就是:攘外必先安內。

楊嗣昌做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這天下的大勢就好像是一個人的身體,京師是頭腦,宣府、薊鎮等邊防是肩臂,黃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地區是腹心。

而一個人身上最重要的是頭腦。邊疆烽火燃於肩臂,對身體危害甚急;流寇作亂於腹心之內,對身體影響甚深。緊急的固然不能謀畫遲緩,而影響至深的更不可以稍有忽視。如果腹心安然,臟腑無恙,就可以輸送精血,執行骨骸,以擁戴頭腦,護衛風寒於肩臂之外,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

所以楊嗣昌就以為:必先安內然後可以攘外,必先足食然後可以足兵,必須保護民眾才能夠蕩平流寇。這是今日辨症施治的根本,不是敢緩言攘外,因為急切於攘外,才不得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