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往著自己認為是對的方向,奮勇向前。

直至將原有的一切,拉扯得支離破碎。

陛下如此。

世家大族如此。

名門大宗如此。

他們這些註定只能一輩子當個微末小官的寒門出身,也是如此。

念頭轉到這裡,那同僚俯首在文吏耳畔,漠然輕語道。

“唯有大亂!才會有大治!”

“此天理輪迴之道!”

“更何況難道伱就不想有一天,一身朱紫,高居朝堂,封妻廕子?”

“要知道……若是天下一直這般‘太平’,咱們這些人是沒有機會的……”

一潭死水,怎麼會養出真龍?

他們這些魚蝦蟹鱉,怎麼可能有機會攀附真龍,搏一個從龍之功?

說到這裡,見文吏眸中神光閃縮不定。

那同僚再次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輕笑一聲道。

“晚間下衙,一起吃酒。”

“我與你介紹幾名同道。”

“他們最近對那頭威震北疆的遼東虓虎……嗯,很感興趣。”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幽州人,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

甘泉宮中。

已經收斂了怒意的太康帝,端坐在帝座之上。

神色漠然地聽著李貂寺的講述。

可面上不時抽動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心中憤怒。

“你是蠢材嗎?”

“不加辨別,就要拿人?”

李貂寺叩首。

“老奴當時見了屍體,以為九皇子真的薨於其手……”

“故而一時失了方寸,陛下恕罪!”

事實上,太康帝也知道,這事也怪不得李瑾這個老奴。

有皇道龍氣這一標誌性的特性存在。

顧不上仔細辨別,也是情理之中。

太康帝也能理解那姓韓的小子。

剛剛立下大功,浴血歸來。

就被當朝皇子臨街截殺。

後又被李瑾這個天家家奴冤枉,要鎖拿入京。

如此遭遇,太康帝換位思考之下,覺得若是自己,估計也會憤怒失望至極。

少年熱血上頭之下,能做出任何事情。

太康帝都不意外。

至於那一番近乎於逼宮的話,太康帝粗聽只覺得怒意沖霄。

可此時冷靜下,竟從這番逼宮的話中,聽出了幾分忠心。

是了!

若是那小子是個不念君恩的。

如何還會跟他這個陛下,要一個說法?

扭頭便投向遼東公孫的懷抱,才是最便捷的做法。

甚至還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向遼東公孫表一表忠心。

想到這裡,太康帝嘆息一聲,擺擺手道。

“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回頭你再跑一趟,從內庫、武庫再挑一些東西送過去。”

“安撫一二。”

李貂寺叩首稱喏。

可他知道,如果只是這樣,以那小子的烈性,怕是毫無作用。

好在太康帝也是清醒的。

這等少年得志的人物,不會太看重這些身外之物。

所以他這個陛下給那小子的說法,也不會是這個。

短暫停滯了片刻,太康帝終究還是想到了姬九。

孽子啊!

他若是真好美色,以他大雍皇子的尊貴身份,什麼樣的美色得不到?

為了區區一個女子,不惜以皇子之尊,親自下場與人廝殺。

若是贏了,哪怕是臨街斬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