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城,突厥大軍南下,總管只能出城追擊,但現在又不同了,突厥軍死傷已超過三成,若再沒有戰果,他這個可汗之位恐怕也難坐下去了。”

裴仁基話音剛落,突厥軍的鼓聲驟然敲響,‘咚!咚!咚!’鼓聲如雷,鋪天蓋地的突厥士兵如海潮一般湧來,五萬突厥軍再一次對河口城發動了瘋狂的進攻。

二十輛身軀巨大排梯在數千匹挽馬的拉拽下,緩緩向城牆駛來,排梯是一種大型攻城雲梯,分為底座和排梯,底座寬兩丈,長三丈,有六個木輪,而排梯寬一丈五尺,長四丈到五丈,是用二十根巨木並列鉚釘而成,再用巨大的鉸鏈和地座扣在一起,上面蒙上厚厚的牛皮。

平時排梯是摺疊放置,當底座靠近城牆時,數百突厥士兵向後拉動鐵鏈,排梯就會被拉拽豎起,傾放在城牆上,後面的巨大鐵鉤會鉤住城牆垛口,突厥士兵便會成群結隊沿著排梯衝上城頭。

這種排梯是突厥攻城的殺手武器,但造價昂貴,突厥軍擁有它的數量並不多,在大利城沒有使用,但在河口城卻是第三次使用。

河口城頭的一百架重型投石機都已損壞殆盡,無法用巨石轟擊排梯的靠近,只有幾十架石砲和一些床弩,但石砲和床弩也無法應對這種巨型攻城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靠近城牆。

裴行儼在城頭上疾奔大喊:“火油準備!”

一桶桶火油被民團士兵抬上城頭,現在只有火油才是對付排梯有效手段,兩萬隋軍士兵和五千民團軍全部上城作戰,其中一萬士兵在城頭向下放箭,而另外一萬五千人則手執長矛盾牌列隊站在城頭。

火油只是對攻城的突厥軍有效果,而損傷不了鋪有厚厚牛皮的排梯。

城頭箭如疾雨,滾木礌石儼如冰雹般砸下,數萬突厥士兵手執盾牌,推動排梯緩緩駛來,一片片的突厥士兵被射倒砸翻,死傷慘重,城下的突厥弓箭手也開始大規模反擊,不斷有隋軍士兵慘叫著從城上摔下,死亡對突厥士兵來說,已經麻木,對隋軍士兵也是一樣,他們都只有一個信念,攻下城池,或者守住城池。

排梯衝過已被填平的護城河,緩緩停下,數百名突厥士兵拉動鐵鏈,匐倒在底座上排梯像巨龍般昂頭而起,轟然傾倒在城牆上,將城頭砸得碎石橫飛,又隨即慢慢後退,讓大鐵鉤鉤住城頭。

無數的突厥士兵手執盾牌戰刀登上排梯,瘋狂向城上衝鋒,一桶桶火油從城頭傾倒,黑色粘稠的火油順著排梯流下,緊接著火舌騰空而起,排梯上一片火海,衝在前面的數百突厥士兵被燒得嚎叫滾下,但依然有無數突厥人冒著烈火衝上城頭,與隋軍展開血腥拼殺。

越來越多的突厥軍衝上城頭,兩軍在城頭展開血腥搏殺

攻打河口城的突厥軍主帥阿史那咄苾在數百親衛的簇擁下,騎馬站在一座土丘之上,目光焦慮地注視著城頭上的鏖戰。

他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憂心,他曾經勸過可汗,突厥軍可以放棄豐州,放棄靈武郡,不再考慮後勤輜重,橫掃關內、隴右和關中,以戰養戰,可以掠奪大量的財富和子女,回來時也可以避開豐州,這種突厥軍獲得巨大利益,而沒有任何損失。

但他的兄長不聽自己的勸告,一心要殲滅楊元慶,要徹底摧毀楊元慶的勢力,不惜放棄突厥軍強大的騎兵,和豐州隋軍展開突厥軍並不擅長的攻城戰。

當然,阿史那咄苾也理解兄長的戰略意圖,當整個大隋處於一片混亂,已漸漸淪為突厥案上魚肉之時,惟獨豐州的楊元慶依然是一塊硬骨頭,是突厥腹下之芒刺,若不剷除他,突厥就無法享受大隋這塊無比美味的肥肉。

就像自己建議放棄豐州和靈武郡,橫掃關內、隴右和關中,而兄長的回答卻又有幾分道理,‘若不管豐州南下,楊元慶必會派重兵橫掃突厥,一樣地血腥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