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蕭去病神色依舊如常,他繼續嘲諷:“別的不說,就說今年,高開府和我,帶領兩萬安西軍,橫掃二十萬大食軍隊,殺敵六萬多,俘虜十多萬,為大唐帶來價值上千萬緡的戰利品。不知祿山外甥你帶著六萬大軍,又為大唐立下什麼功勞呢?”

安祿山臉色更加難看,臉上除了肥肉之外,嘴唇也開始發抖。今年八月,他貪功冒進以致六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而他們所殲滅的敵人連一百都沒有。蕭去病特意把安西軍的大勝和自己的慘敗放到一起,分明就是在譏諷。

蕭去病繼續道:“我聽說這次祿山外甥率領的六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連祿山外甥也差點陷於陣中。不過祿山外甥你不要難過,既然你喊了我一聲阿舅,阿舅自然會為你報仇。

我聽說你這次戰敗主要還要怪奚族那些胡狗臨陣叛亂。你放心,等阿舅練出一支精兵來,將這些造反作亂的胡狗通通殺光,為祿山外甥出氣!”

那場戰役,安祿山率領六萬唐軍征討契丹,以兩千奚人騎兵為嚮導,後來因為安祿山輕敵貪功,戰事十分不利,這兩千之前投降安祿山的的奚人騎兵見勢不好,立刻在背後反戈一擊,致使局面徹底崩潰,六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蕭去病又道:“你說這些夷狄胡狗該殺不該殺!祿山外甥你平常對他們多好啊,他們以前穿獸皮吃草根,是祿山你給他們吃好的穿好的,還讓他們加入唐軍,誰料到他們竟然如此恩將仇報,簡直人面獸心,禽獸不如!

祿山你放心,阿舅一定幫你出氣,幫你報仇,殺光這些恩將仇報,作亂的胡狗去!祿山外甥,你說好不好?”

蕭去病特意在說這些話時,將內勁灌注其中,語調不大,聲音卻傳得又清楚又遠,彷彿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三百多河北軍有兩百七十多人神色頓時就憤怒到了極點,被人指著鼻子罵胡狗,是誰也會受不了,雖然之前他們被蕭去病的雷霆手段震懾得心生恐懼,蕭去病一再逼迫之下,他們也覺得忍無可忍了。

安祿山同樣怒不可抑,厲聲道:“蕭將軍一再譏諷,祿山一再忍讓,蕭將軍卻仍然不停挑釁,你怎敢如此欺辱於我!難道真的以為我軟弱可欺怕了你嗎?”

安祿山也豁出去了,他不信蕭去病敢公然殺了他,他被蕭去病幾乎是指著鼻子嘲諷了這麼久,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那一套裝傻充愣在蕭去病面前行不通,乾脆撕破臉皮算了!

這回輪到蕭去病裝傻了,他愕然道:“乖外甥,怎麼連阿舅也不叫了。阿舅什麼時候譏諷欺辱過你呀?”

安祿山心裡大恨,你一口一個胡狗,一口一個夷狄,一口禽獸不如,我就是胡人。這不是嘲諷罵我嗎?最可氣的是,你罵就罵了,罵了我,卻還要我說好。天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安祿山憤憤道:“你口口聲聲夷狄胡狗,禽獸不如,難道不知……”

蕭去病大笑道:“祿山小兒,我這就要批評你了。你為何自甘下賤,你是堂堂的大唐三鎮節度使,驃騎大將軍,東平郡王,又是貴妃娘娘的義子,為何在心裡一直以胡狗自居?”

安祿山被蕭去病罵得目疵欲裂,三百多河北軍同樣怒目相視。前後一千飛龍禁軍也在柏欣和楊南的指揮下彎弓搭箭,扣弦待發。

安祿山等人敢怒不敢言。

蕭去病對著前面兩隊飛龍禁軍朗聲喊道:“安抱真,李良柳,李沙海出列!”

立刻有三騎策馬掉頭從前面來到蕭去病身邊,三個人三種樣貌,一個黃髮白膚,高鼻深目,模樣俊俏的一看就知道是昭武九國粟特人;還一個黑色捲髮,藍色眼珠應該是突厥阿史那氏;還一個卻是黑色直髮,黑色眼珠,但身材矮壯的,卻是契丹人。

包括安祿山在內的三百多河北軍有些不明白蕭去病把三人叫來的用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