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晚了,為何不在春暉院裡過夜?今日是那男人和別的女人成親的日子,我還真不願意回去,免得髒了眼睛!”南兒踏過地上一灘水窪,伸手扶了扶荷大娘,嘴裡忿忿道。

荷大娘把臂彎上掛著的布袋往裡面藏了藏,深深地嘆了一聲:“今日眼皮跳個不停,我這心裡總是不放心,真怕出了什麼事,我們得回去看看。唉,可憐我們蜜兒,這以後的日子可還怎麼過下去……”

“可惡的是,蜜兒被王爺軟禁著,這麼久了,我們還沒能見著一面!”

“寄給公子的信都沒了著落,娘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

落虹橋靜謐地橫跨在河面上,茫茫夜霧中看得不甚真切。雨珠碎碎地砸在河面,濺起圈圈漣漪。落虹橋兩旁堤岸,楊柳隨風搖擺,全是惻惻之意。

南兒停住腳步,稍顯黝黑的臉龐稍稍側向湖面,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著淡淡的光芒。他一襲剪裁簡約的青衫,年方十二歲,便隱隱可見清逸氣質。腰間長帶輕輕飄曳。隱沒在氤氳雨霧中,感覺那樣遙遠,恍然間竟像是隔著三生的距離。

他抖了抖油紙傘,雨珠便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橋石板上。

“娘,你說……”

“嗯?說什麼?”荷大娘寵溺地拉了拉他衣袖,“這孩子,杵在這裡作什麼?邊走邊講吧!”

南兒紋絲不動,一雙眼睛發出灼灼光芒:“娘,你說,若是當日,我們攔住蜜兒,不讓她下山,現在,她會不會已經和公子在一起了呢?”

荷大娘一愣,無奈地笑了笑:“這世間的事兒,誰知道呢?就算蜜兒沒有下山,最終也有可能嫁給了王爺……這命啊,沒誰說得準!”

南兒撓了撓頭,若有所思地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娘,你可知道,有個叫雪錦的人?”

荷大娘拍了拍他肩上的雨霧,“雪錦?誰來著?娘不認識啊,怎麼了?”

南兒眼中也全是迷茫,在夜霧中更顯朦朧。

“我也不知道,可最近老夢見……”

“傻小子,原是做夢呢,來,咱們快走吧,夜深了。”

“嗯,好,咱們回去吧……娘,小心地上有水坑……”

……

黛蜜虛弱地趴在古闕的背上,昏昏沉沉,卻始終沒有暈過去。四個暗影身勢如風,在黑夜中如鬼魅夜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夜槿恆的藥丸起效了,她終覺得身體舒暢了不少,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卻是黑茫茫看不清切。

“古大哥,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然而古闕並沒有答話,黛蜜疑惑地轉了轉視線,望向其餘三人,也是觸碰不上一雙回應的目光。

一種奇怪的預感浮上心頭,她正欲開口再次詢問,四人卻忽然停住了身形!

黛蜜皺了皺眉,抬頭往前一看,“怎麼——”

幾簇火光漸漸點亮河畔,不遠處,有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漸行漸近。依稀可辨中央為首那人,坐在一抬軟座上,由四人穩穩抬著。他身形魁梧,隱約散發著威嚴氣度。

一道光亮閃過腦際,黛蜜頓覺心裡一陣寒涼,“這,這……古大哥,你們……”

話未說完,黛蜜被狠狠扔到了地上,裙裾剛好落在一池淺窪上,裙上的血痕輕微地散開在雨水裡。

“看樣子,事情辦得甚是順利!”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黛蜜抬頭,恰恰將軟座上的人看得真真切切,竟是……翼帝!

四個暗影齊齊行禮,“啟稟皇上,屬下等幸不辱命!”

黛蜜大驚失色,怔在地上,一時間竟忘了站起來;“你們,竟敢背叛雲霄宮?!”

古闕惻惻地笑了幾聲,落下蒙面黑布,然後伸手至鬢角……一層面皮掉落在地!這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