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開啟其中一瓶酒的酒蓋,舉起便是一陣豪飲,頗有幗國不讓鬚眉的味道。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屋頂下的芸芸眾生,都是那麼地渺小,她轉了個身,劃出完美的弧度,淡笑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站得高,看得遠,你不覺得站在高處看夜景,很美嗎?”

沐浴著柔和的月光,白衣飄飄的她多一份傷感,多一份小女人的柔弱,少一份惡女的強勢,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惜,撫平她心中的痛。這時的他似乎已將她如何惡整過他的劣跡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不自覺地喃喃出聲:“美,很美!”只是不知這美,究竟是景美還是人美,連他自己也不自知。

“慕容逍,我敬你一杯。”她舉起酒罈,朝著他巧然嫣笑。

“敬我什麼?”他回過神,不禁暗罵自己,剛才一定是腦筋被雷劈到了,居然被惡女迷惑了去。平心而論,惡女是挺美的,不比他父皇的三千粉黛遜色,只是不是他喜歡的型別,他向來喜歡的是楚楚可憐型的。

“謝你剛才出手相救。”她慘淡一笑,言語間盡是淡淡的落寞。

慕容逍這時彷彿才想起了他會出手的原因,不解地問道:“她不是你姐姐嗎?為什麼會對你那樣,而且你是秦家四小姐,為什麼要做那些下人的事?”她在秦家過得是什麼日子,是否並不如他想像中那般風光?

“姐姐?三皇子身在皇室,竟也會相信血濃於水這種事嗎?在大家族中,難道還能期望能有親情的存在嗎?”她反問,對世間所謂的親情已經失望了。

的確,人總是會為了自己的某些利益而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尤其是傷害身邊的人,在宮中手足不和是常事,為那把天下第一人的椅子,勾心鬥角,陰謀算盡,手足相殘又何足為奇?要不是他痴迷於醫學,不與皇子皇親們爭奪皇位,他未必能夠置身事外。

“秦御醫都不管的嗎?”他突然覺得秦汐然好可憐,如果他有秦汐然這樣的女兒一定把她當成國寶一樣供起來還來不及。

“受不受寵不就那回事嗎?一個不被承認的秦家人有一片立足之地就應該感恩戴德了,不是嗎?”自嘲一笑,或許這是秦家人的心聲吧,不過她從不認為自己是秦家人。

“那你還留在這裡幹嘛?憑你的才華還怕餓死嗎?走!”慕容逍拉著她就想飛身離開。如果秦汐然去開醫館,生意一定會火到爆。如果他們兩人一起去浪跡天涯,懸壺濟世,當一對‘神醫俠侶’這主意似乎更好耶。

沈然卻放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著他,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走的。”大仇不報,她絕不離開。

“她們都這樣對你啦,還有什麼好值得你留戀的……”慕容逍停頓了一下,恍然想起什麼似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一改原本憤然的樣子,走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等一下,惡女,把手給我。”

“慕容逍,男女授授不親,你不覺得說這句話很沒禮貌嗎?”沈然非但不把手交給他,反而藏在身後。慕容逍不愧是醫毒雙絕,果然有兩把刷子,差點被他發現了。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禮貌?我剛才按到你的脈搏,你的脈相很不正常,你自己都感覺不出來嗎?”生病的人是她耶,他為什麼比她還著急?看她這樣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就有氣。

“我沒事,是你看錯了。”被他發現她在秦家的‘地位’純屬意外,除此,她不想再讓他知道更多。

“我看錯了?怎麼可能?”他雖然只是輕輕握了下,但是他的感覺從來沒有錯過的。

“我說了,你看錯了。”她嘴角帶笑,眼含堅定,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油然而生,彷彿她是號令天下的王者,讓人不得不信服她的話。

真的嗎?秦汐然醫學造詣頗高,若有什麼事她應該能夠自己解決的吧,從第一眼初見她時,他就知道她不是一個需要男人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