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棺木上蓋了滿滿的白菊,有的還散在了地上,花瓣散開,有菊花清清淡淡的香,和著一旁檀香的味道,竟讓一色湧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前方就擺著四代風影的遺像,唔,我愛羅一雙碧色的眼睛竟是遺傳自他的,一色又盯了遺像看了看,突然想起之前聽說的,屍體找到的時候臉上的皮被大蛇丸整整的剝了下去,不由的感嘆。大蛇丸也真是不怕噁心吶,死人的臉皮都往臉上戴,難怪他臉上折騰成那副樣子。

手鞠的手邊就放著散下的香燭,她暗自給勘九郎一個眼色,勘九郎這個沒膽色的竟不敢遞一束給他。呆子,不會先遞給一色嗎!手鞠心裡暗罵勘九郎,卻也猶豫不絕。

卻在此刻,我愛羅鬆開一色的手,揚起胳膊,手裡緩緩聚起了砂!

兩旁長老無不駭然,終究還是要動手了!紛紛在暗地裡緊繃起來,手摸上了身側的苦無。

卻我愛羅手裡的砂緩緩成型,竟捏出了一朵砂菊!花瓣、花蕊、花葉一絲不差,好像真的似的。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中,我愛羅把砂菊放在了棺木上。

沒再說話,拉起一色就往外走。

眾人沒有阻攔,卻在他二人走出大廳的時候,棺木上的砂菊崩潰散落,砂粒四濺,落在方格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廳內靜悄悄的,只沙粒滾落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清脆……這一代風影就這麼的去了……

******

在某種程度上,我愛羅和一色從來都不是那種以德報怨型別的人。

一色素來佩服這種能為自己的仇人大義犧牲的人,當然,他也從來都認為這種完全純善的人不存在。如果真的存在了,那麼最好也別讓他碰上,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就消滅了這個世界唯一的純善之人。畢竟,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暗的,何必一個真善之人來提醒它是多麼的虛偽呢!

所以,當我愛羅的砂飄忽忽的擁著一截斷指飛過來的時候,他真是不太驚訝的。

在進祠堂之前,他就看見了我愛羅放出了一點砂,偷偷的滑進了祠堂。原來竟是為了這一段小指。

砂卷平緩的把這半截指骨放在我愛羅母親的墓碑之前,又慢慢的滑回葫蘆裡。

下午時分,風濺起,夾著砂隱村的黃沙吹在臉上,有點刺刺的疼。

沒有張開結界,任黃沙和風吹在倆人身上。他想,我愛羅這個時候是不會介意這些的。

墓碑上,我愛羅的母親還猶自微笑著,帶著溫柔和舒淺的笑。模糊的照片上依稀能看出當年的她是何等的美麗和迷人,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在死之前對自己的親子對自己的村子下了何等的詛咒。

風捲著碑前剛放定的半截斷指,指頭上還粘連著黑褐色的乾肉,肉皮早已不知被哪個動物啄去,乾巴巴的肉在沙漠裡被曬成了肉乾。白骨被風吹動,向他母親的墓碑靠近,不斷和墓碑發出微微的響聲。像是在向碑的主人著急的述說什麼,可這些,如今隨著斯人已逝,成了一杯黃土。那些恩恩仇仇、情情愛愛也隨著黃土化在了風裡。

我愛羅輕釦了一下手指,喚出砂含著查克拉輕輕一拍,那截斷指就被拍進了墓碑裡去,像嵌進去似的,想摳也摳不出來了。

一色輕輕一嘆,這一截斷指卻代表一個男人,陪伴著他生前的情人。一個女人這一輩子也只得了這個男人的一截斷指,說不出的可悲。

我愛羅沉默許久之後,對著墓碑上他母親的照片說:“他死了,你的心願我已替你了了……你也可以放心了。”聲音低低的,卻說不出的清冷。一雙碧珠兒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不帶一點情緒似的,光華含蘊在最深處,浮光只淺淺露在表面。

一色心一緊,主動勾上他的手。指尖像浸了水似的冰涼,手掌卻乾燥而溫熱。雙手一起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