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但你畢竟也捲進了那場風波,畢竟,也做下了對不起臘美的事,你自己,也是命懸一線啊。當然,你在激動中,也說過願意以死來換取你良心的不安,但是,人之體膚,受之父母,作為個人,你根本就沒有權力來處置自己的生命,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你如果你肯把鞋墊讓我帶走,請貢雞寨的吳拜老司作法燒掉,我也可以保證你躲過死亡大劫。”

田之水冷笑道:“別作夢了吧,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何況,臘美的東西,誰也不能從這個房間搶走!”

舒要根從口袋裡摸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放在桌子上,還是以他慣有的不慌不忙的口氣說道:“氣話我們暫時就放到一邊,這是‘硃砂隱魂丸’,可以先行告訴家人不必擔憂,一旦危急之時,立即服下,人就會假死,可以躲過亡魂的加害。”

田之水氣得發抖,說:“我要的不是什麼隱魂丸,而是鞋墊!”

說著,田之水就又要去奪回鞋墊。

舒要根見田之水對自己的話是油鹽不進,只好嘆了一口氣,說:“唉,你既然這麼固執,我只好還給你了。”

說著,舒要根把手伸到口袋裡去,摸出來的並不是鞋墊,而是一小包紅紙包著的什麼東西。

田之水說:“我要的是鞋墊,你拿這個給我幹什麼?”

舒要根看了看手裡的紙包,擂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說:“老糊塗了……”

說著,舒要根的手一揚,一片白色的粉末就瀰漫在田之水的面前,田之水還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直覺得一股清香從鼻孔裡鑽了進去,然後,就像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地往地下倒去……

田之水醒過來時,屋子裡,已是一片漆黑了。高高的天花板,在他的眼睛裡,似乎要墜落下來一樣。他坐了起來,打量著自己的房間。他感到,他的腦袋裡,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房子裡的桌椅板凳,在他的眼前搖搖晃晃的,像是在船上一樣。他搖了搖頭,把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這才重新張開了眼睛,暈得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了。他想站起來,無奈腳杆很軟,試了兩下,不像是踩在地上,而像是踩在空中一樣,用不上力。他放棄了站起來的打算,索性就那麼坐在桌子的腳邊,靠著牆壁,靜靜地整理起自己的思緒來。

現在,他好後悔,後悔不該上了舒要根的當,把鞋墊交給舒要根看。舒要根處心積慮地問他要鞋墊,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也是志在必得的。這不,果真落入他的圈套了。田之水擂了自己的腦袋一拳,自責道:“古人說得不差,百無一用是書生啊。”中了舒要根的毒計,一點也怪不得別人。他舒要根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難道你田之水也不知道?一個典型的負心人,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現在,鞋墊被舒要根騙走了,他與臘美唯一的聯絡,就此被硬生生地切斷了。他感到心裡一陣陣痛,像被瘋狗咬住了一樣,那種劇痛無法形容,令人幾欲昏厥。

這二十年來,他之所以苟活於世,不就是因為,他還擁有著那張鞋墊嗎?即使臘美早就已經與他陰陽相隔,但也正因為有了那張鞋墊,他才不時在傷感和痛悔之餘,感受到從她的手上,透過鞋墊傳給他的縷縷溫情。

舒要根的那一套謬論,田之水是怎麼都不相信的。她那麼美麗,那麼清純,那麼天真,又那麼善良,怎麼會做出害人的事呢?其實,舒要根所說的一切,都是潑在她身上的髒水。舒要根有什麼資格擁有那張鞋墊?想到這裡,田之水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時,他似乎聽到黑洞洞的房間裡,有一個陰森森的女人說道:“舒要根沒有資格,難道,我田之水就有資格了嗎?”

他趕忙看了看四周,死寂一片。

一個人都沒有。

那麼,是誰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