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做好吃的,菜我也買好了。我被她拉著,滿腦子的糊塗,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只好移步跟她並肩走了……

第四章 康復宴請

假期最後那天,我們在家裡擺了桌酒席,邀請到10幾位朋友——主要是療傷期間前來探望我的同事,以及其他雜誌社探望過遠志的老編和記者們。遠志昨天剛上南寧,他來矯正牙齒,當然在我們的必邀之列;我順便打電話給黃東,他居然也在南寧,我就叫他馬上過來。

席間,其他人各自施展酒量,我和遠志只能意思意思,小杯小口地陪著。黃東在我做菜時跑進廚房去兩次,埋怨我受了大傷也不告知他,他連探望我的機會都沒有;吃飯時他又多次舊話重提,還邊搖頭嘆氣的,說我不拿他當真心朋友。對他的抱怨我不好怎麼回答,就提醒他開心喝酒,順便替我跟其他朋友乾幾杯。魏敏說:黃哥如果在南寧,就跟你程哥多聯絡點,做朋友要時常聯絡,互相關照,這樣有什麼事大家才好通氣。魏敏話剛講完,黃東連聲保證之餘,就不再以我為靶子了,很快轉移目標去找別人乾杯。他果然響應我的號召,碰誰都說是替我乾的,就彷彿他變成了我,而他自己根本不沾酒似的。

遠志起先和我同樣,小口慢抿做點意思,觀戰半小時左右,他的興致就來了。他端起個滿杯,要求在座的先團圓這杯,之後他再逐個逐個敬。他說:媽的,人生難得幾回醉!我的牙齒是錯位了,但搞不好再撞次把它就給錯回來了。他此言剛出,大家就熱烈鼓掌,表示支援和鼓勵,積極把沒滿或空著的酒杯統統加滿。我拍了拍他並說:遠志你行嗎?眼下牙齒扎著鋼箍,都還沒開始矯正呢!他反拍了拍我,躲在我耳邊小聲說:沒問題的!牙齒只是歪了又不是掉了,媽的哪怕掉了半板我也喝!說完,他又大聲對其他人說:如此甚好!我就喜歡爽快人……但我還要講幾句,程記者呢他傷在頭部,大家都知道頭腦是個指揮系統,為了不至於今後指揮失靈,因此呢我建議大家同意他今晚不喝,等完全康復了我們再找他不遲。大家說行不行啊?全桌人齊聲回答:行!遠志就開始披掛上陣了,真是輕傷不下火線呀!從這方面我挺佩服他的。他屬於寧可傷身不可傷情的那類人。

酒過三巡,遠志開始給在座各位講述我們那晚的恐怖經歷,但他越講到後面就越把那段經歷渲染得充滿了英雄色彩,就彷彿他是位剛剛從硝煙瀰漫的前線凱旋歸來的大將軍,正在給後方老百姓講述戰鬥故事那樣;就彷彿我是捱了敵人幾槍託而光榮掛彩的散兵遊勇,如今躺在人民的懷抱裡接受撫慰和關愛那樣。他講得生動而精彩,並配以形象而到位的肢體語言,把英雄故事步步推向高潮。高潮就是我撞橋的那瞬間:遠志把高潮部分演繹得無比驚險,無比傳奇,無比酣暢淋漓……彷彿那不是場災難,而是某次驚心動魄的飛車表演。在遠志講故事時我留心觀察大家的表情,我發現他們的表情各有千秋:驚恐萬狀,唏噓不已,無限欽佩,看到偶像……我原本就比較佩服遠志的口才,這老兄可以把死狗講成活馬,今天我算再長見識了,“南丹巧嘴”的美譽絕不是浪得虛名!

酒通了兩圈,我數了數有30來杯了,遠志就變得客套而禮節繁多,他抓著這人的手說謝謝,謝謝兄弟!謝謝你在我住院期間來探望我;抓著那人的手,又重複上述那排話。抓著陌生人的手,就比如黃東,他也講出相同的話,搞得人家不知怎麼解釋才好。索性就不解釋,而是順水推舟說:沒關係沒關係,應該的應該的。於是被抓的人和他就又幹了幾杯。

這頓飯直吃到凌晨2點才告結束。大家全走了之後,遠志在沙發上剛躺下就鼾聲如雷;小弟程兵也喝了不少,他臉腳不洗就鑽進房間睡覺去了。我和魏敏收拾碗筷,清潔歸整,直忙到4點才忙完。等我們洗漱完畢,已是接近5點的光景。我們都困極了,上床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