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開始喜歡上最初入行時最令人心煩的工作內容,在醫院四處轉轉,逮著個空閒的年輕醫生就能聊上兩句,多輕鬆。

接到電話後沒了拜訪醫生的心情,她提前去咖啡廳。

點單時忽然想起肚子多了個小房客,雖然入住時間可能有點短,但還住著就是她尊貴的客人,於是問服務員,“懷孕可以喝咖啡嗎?”

服務員是個小妹妹,也許第一次被問這樣的問題,慌張說自己不知道,又拿手機查,查完告訴她:“姐姐,網上說孕婦不能喝咖啡。”

聞依遺憾,“那有沒有熱水,給我一杯。”

“有的有的。”

“謝謝。”

沒等多久,透明玻璃窗外走來個熟悉人影。醫院門口不好停車,他估計停得遠,要走不少路。

() 聞依前兩天努力搜刮十年前的記憶,此刻人影和記憶相差無幾,步伐沉穩,目不斜視,周圍喧囂入不了他眼,彷彿在他的世界裡走路就只能是走路,同時做其他事情是犯罪。

十八歲的秦南山沉默寡言,只沉浸在自己的數學世界裡,而十八歲的聞依早已八面玲瓏,多次獲封“交際花”一名,他們是完全不相干的兩類人,在彼此的路上不斷向前,卻不想重逢於某十字路口,有了交集。

咖啡廳門口接客鈴清脆響起,一眨眼,人在她面前坐下。

酒店那晚氣氛昏暗急切,昨晚在他家門口時她心裡記掛其他,此刻相對而坐,聞依終於有機會細細打量眼前男人。

二十八歲的秦南山褪去少年青澀,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穩重,五官優越,硬朗中透著絲溫潤,雙眸漆黑如海,探不清眼底情緒,平添幾分令人好奇的神秘感。

坐姿筆挺,身上西服襯衫一絲不苟熨帖齊整,領帶系的是溫莎結。

一附院之前有個老醫生生活很講究,他說男性衣著代表的是一個男人的品味、要求和氣質。

聞依深以為然,單以她接觸最多的醫生群體來說,有人下班後邋里邋遢,一件外套可能穿了又穿,但也有人西裝革履,無論何時何地遇見總是整齊體面,同一份職業,給人感官不盡相同。

聞依當時為拉近與老醫生關係,專門瞭解過各種西服材質種類,也包括領帶打法樣式,她還自己買了領帶去學,溫莎結最複雜也最正式,正三角形飽滿有力,英國貴族紳士將之視為漂亮與浪漫的代表。

聞依心底些微詫異,抬目往上,對上男人澄澈目光。

比那晚的疑惑不解清潤許多,又堅定有力,一如他的步伐,好似馬兒認準目標,篤守向前。

良久,聞依移開眼,把桌面選單移過去,“喝點什麼?”

男人語氣平淡推拒:“謝謝,我不喝咖啡。”

聞依眼角跳了跳,幾秒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分好感轟然坍塌,收回選單,跟小妹妹給他點了杯水,之後靜靜坐著,等他先開口。

他卻沉穩許多,等妹妹上好水,走遠,再端起水杯抿兩口,之後慢條斯理道:“聞依,我正式和你道歉。”

聞依垂眼看錶,兩分鐘,他醞釀這一句,足足花了兩分鐘。

“那天晚上我被吳老師灌了兩杯酒,神志不太清醒,當然,醉酒並不是我侵犯你的藉口,”

聞依趕緊打斷:“沒到侵犯這個程度,你情我願。”

秦南山斂了斂眸,沒接這句,再低頭喝了口水,喉結微滾。

這是他們第一次討論那天,聞依心思微轉,不可置信地睜圓眼:“怎麼,你不願意?”

靠了,所以還是她強迫人家?

聞依被氣笑,真想走人。

秦南山看她,認真道:“我沒有不願意,那天也不是意外,你有你的目的,我本該拒絕,是我沒控制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