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是親如兄弟的好友。

彥傑的眼底滿是無奈與歉疚。“我也是無意中才得知當年那件政治醜聞的真相。自從你父親去世後,我家的氣氛就一直很緊繃,有一天晚上,已入睡的我聽到樓下傳來陣陣哭泣聲,下樓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喝醉酒的父親大哭大鬧,每一句醉話都令我、芙湘和我母親大為震驚,他吐露了當年所有的事——是他一手安排霍伯父掉入陷阱的,為的就是他個人的政治利益!為了榮華富貴,他不惜犧牲了無辜的霍伯父!”

深深地嘆了口氣,彥傑臉上有著濃濃的滄桑。“父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青天霹靂,把我們母子三人震得完全無法動彈。隔天早上,父親清醒後,雖然嚴詞否認他昨晚的醉話,但,憑著蛛絲馬跡的線索,我也慢慢拼湊出整件事情的原貌……

“原本我就不相信清廉的霍伯父會做出那樣的事。但,自從霍伯父出事後,我爸的諸多行徑就很怪異。雖然他的官運步步高昇,在外面呼風喚雨,但,我常常看到他一個人在半夜喝著悶酒,完全沒有白天意氣風發的模樣……”

燃起一根菸,彥傑啞聲道:“發現真相後,芙湘很快就搬出去住了,並且放棄第一志願,改唸夜大,堅決不肯用家裡的任何一毛錢。原本我也想出走,因為我無法忍受自己的父親居然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我無法再跟他相處於同一屋簷下。但,我母親哭著求我不要走,她說我父親已經失去女兒了,絕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兒子……”

煙霧中,彥傑的眼眸更加迷惘。“我母親也不齒我父親的行徑,但,身為宋家的媳婦,她無法狠心拋下丈夫和這個家。儘管已經跟他貌合神離,但表面上,她仍必須跟我父親維持正常的夫妻關係。”吐出菸圈,彥傑沉痛地繼續道:“所以,我暫時留在臺灣,但,服完兵役後,我再也無法忍受那虛假不義的一切,所以,我加入國際紅十字會總部,跟著醫療隊到最落後的國家去義診。也許你會覺得我的行徑很矯情,但我自己知道——只有在流浪和行醫的過程中,我的良心才有辦法得到些微平靜。說是彌補也好、矯情也罷!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至於我母親……她也加入宗教團體,藉著四處行善,從中找到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

劍淵失神地聽著,他完全沒有想到原來宋家居然會變成這般光景。原來早在霍均年出事的同時,宋家也跟著四分五裂了!

也許在政壇上的宋華泰很風光,足以呼風喚雨,但,私下的他卻要面對妻離子散的慘境。結縭多年的髮妻鄙視他,親生子女更是不齒他的作為!

“劍淵,”宋彥傑凝視著他,艱困地道:“我知道芙湘這些年來還是深愛著你,我……我只想請求你一件事,不論你如何恨我的父親,都請你不要把那沉重的恨意轉移到芙湘身上,好嗎?請你對她……仁慈一些……”

仁慈?這兩個字卻又像根針般,狠狠地扎入劍淵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這兩天來,他聽到太多太多令他意外的事,他無法整理混亂的心……傷痛地想著“仁慈”?“仁慈”?

是啊!他知道這些事統統與芙湘無關,也與彥傑無關,他不能把對宋華泰的恨意硬加諸在旁人身上。但,他怎能去愛宋芙湘?怎能娶宋家的女兒為妻?他該如何向冤死的父親交代?

天!誰來告訴他……他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父親含恨而死的臉,以及母親在出事後飽受驚嚇的臉龐,輪流佔據他整個腦門……他痛苦地由齒縫中擠出聲音。

“仁慈?哈!你們宋家的人沒有資格向我要求『仁慈』這兩個字!當年宋華泰陷害我父親時,為何不肯對他仁慈一些?為何要罔顧多年交情,狠心地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他咬著牙,更冷聲地道:“你滾吧,把你那個體弱多病的妹妹帶回臺灣!我不想照顧她,更不可能照顧她!你們這些姓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