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看著她閉起雙眼走路,卻仍能躲開了待修那一階,咬了咬嘴唇沒說話──極夜的五感比她敏銳太多,她不相信對方沒聽見她說的話。

在背面討論別人,無論對方是誰,話題為何,終究還是一場尷尬。

極夜一路繞過桌椅,由樓梯上揉眼睛揉到桌邊,“……早安。”

“早安。”塞拉菲娜說著,看了一眼她在裙子下的雙腿,“不麻嗎?”

“還好。妳不重。”極夜坐上塞拉菲娜讓出來的位置,兩個人並肩而坐更顯得後者嬌小。極夜看看她的杯子,“……妳應該要吃點什麼的。”

塞拉菲娜的關注點卻不是自己的早餐豐盛與否。

“妳的通用語流利了許多。”她這樣說,昨天她累得倒頭便睡根本不可能注意得到,但對方的說話方式實在礙耳,“但我不過離開一週,為什麼妳說話便有徹爾特曼語的口音?要學也該是學東邊的吧?”

要學就該學正宗的中部腔調吧。路迦這樣想著,喝完了已經變涼的咖啡。

“咦,好像是這樣。我都沒發現。”極夜轉轉眼珠,像個想辦法圓謊的小孩子,“別擔心,說不定跟妳多說說話便可以扳回來了?”

塞拉菲娜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她甚至還理了理極夜翹起來的頭髮,“臨走之前我跟永晝先生說過若是欺負妳的話我就把他的爪子剁下來。據說炎龍連骨都帶著不熄焰,冬天抱著入睡應該很是舒服。四肢之中妳想要哪一隻當抱枕?”

極夜:“……”

路迦裝作聽不見這場對話,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永晝在昨天晚上離開旅館,以他最快的腳程來計算,隨時都可能回來。

“時間差不多了。”藥效發作,那兩隻小白鼠理應從沉睡中醒來,他馬上就能知道礦石對於動物有多少副作用。路迦轉向塞拉菲娜。多拉蒂,“跟我去一趟倉庫。有些東西想要給妳看。”

話裡有意無意地隱去了極夜。金髮的女孩神色不改,又撓了撓極夜的下巴,卻沒問他想要給她看什麼、為什麼又需要“時間”來準備。“我知道了。妳要是吃完早餐就給上去自己玩。別跟陌生人搭話,雖然下手比第一次狠了,我仍然不覺得古布亞已死在我手上。”

路迦。諾堤定了一瞬,然後把自己的衣袖折成及肘長度。他還沒跟她提過那兩行馬蹄印,看來她已知道了馬上的人是誰。“妳的意思是……”

塞拉菲娜點了點頭,“我也從未聽聞過有人類擁有不死之身,大陸上的所有種族頂多也只是壽命極長,但不可能死不了。出去看日出的那天我已把他燒成焦炭,但在同一日的夜晚他竟然能夠完好地與我對話,看起來也不像是雙胞胎,若我真殺了他兄弟的話,他不可能平靜至此──第二次我已經選擇了更加保險的方式,但當時情況太混亂,他若被誰救起、甚至自行逃跑也有可能。”

她並不是會因為一時心軟而下不了手的人,更何況對方把她擄走,塞拉菲娜不可能還保有慈悲之心。至於不願意在餐桌上描述的死法,他也不覺得會留有痊癒的可能性,但對方顯然不是人。

他也確實有還未解決隱患的不安感。

“等永晝回來再說。他在找勃勒提勞家所在的村落,很快便會回來。”他解開了另一邊衣袖的鈕釦,既然她已知道古布亞有可能沒死,他也沒有再隱暪的必要,“就算他現在仍然無恙,他也不可能逃得過第三遍。”

第39章 冒昧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