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沒然後了。

他哥娶媳婦那會子,才花了不足千貫。

常連芳去看自己的父親,他父親自然是發了一通脾氣,倆哥哥捱打也是捱了,跪祖先牌位也是跪了,可休了人家媳婦追回東西什麼的卻不可能。

虧心不,虧!

怎麼辦,沒辦法。

對於常連起,常連旭來說,倆媳婦再不成,所作一切事皆為小家,對他們是無愧的。

老三有皇爺,有尊貴的朋友,他們有什麼?臭嘴滿地得罪人的爹?上房提刀剁官人的娘?

自從回到父母身邊,常侯每次做不到公平,都要跟兒子唉聲嘆氣,是爹孃對你不住,你不要記怪你哥哥們……咱是一家人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攥著的是手心,風吹雨淋是手背,這事一出,常連芳對父親的尊重全部垮塌了。

一切人都覺著,小花兒手裡必有餘糧,壓迫一下,也就認了。

誰能想到,他是真的沒給自己留什麼。

雖做爹孃一再保證,兒你放心,早晚虧不了你,我們蹬腿了肯定你拿大份。

他不在意這些的,就想要個公道,問句憑什麼?可家裡人卻認定他不該為這事生氣。

咱是一家人啊。

最後,手背上那塊肉,他到底長到了泉后街,與親衛巷血脈相連了。

大半夜,小花兒牽著戰馬,馱著自己一副盔甲就滿面笑的進了陳大勝的院子。

七茜兒跟陳大勝迎接出來,看他這樣也不問,也不說,就接進屋噓寒問暖。

坐下沒一會,他兄弟阿蠻親拉三千貫,裝了滿滿六大箱給送了來,接著李敬圭也來了。

直到這會子七茜兒才知道常連芳出了什麼事,可若說替小花兒委屈,那也輪不到她給抱這份屈,這是皇爺跟常侯做的爛事兒,自有皇爺與常侯去私下裡算帳。

何況有經歷的人都知道,掛在心裡的傷都是家裡給的,外人給的那早就不計較了,小花兒是個爺們,他自己要想不開,這輩子就造化了,就成日子為那些銀錢事兒,吐出去,撿起來吃了再吐出去,周而復始到死,也沒個誰對誰錯。

弄到最後,全天下都忘記了,就你記得,成天嘮叨,你煩不煩?

就噁心唄,還噁心不到外人,是自己噁心自己。

總有一日你恢復了,也不是好了,是發現你為了一些事兒賠進去半生,就值麼?

真不值得。

悄悄的常連芳從家裡躲出來,當夜宮裡就送來兩萬貫,指名七茜兒收著給常連芳花用,皇爺要給乾兒子娶親呢。

人家多精明,你不要,朕就撿起來了。

如今總帳上有錢五萬兩千貫,大頭皇爺,排第二的是佘郡王,他給了一萬貫。

就連老太太都給了五十貫,還有一對大金鐲子。

那家裡不管能有個啥?咱管唄,誰還不知道誰是個啥東西,哎,親衛巷子,咱就不缺錢。

皇爺轉日招了小花兒進宮,出來的時候,東西給帶了十車,他成婚的衣裳是內造的,還捧著個匣子,誰也不知道裡面是啥,各宮娘娘們還給湊了全套新房擺設,長頸梅瓶,劃花白瓷,都是成對給的……

這就不是把常侯掛起來了,是把常家從上到下都吊死了。

在外人攪動下,兩邊越發的生氣了。

五月二十九,管四兒把父親,哥哥們又接了來,大傢伙兒一起在陳大勝後院鋪了桌子,給常連芳寫喜聯兒。

很是了不得了,一郡王,一大儒,還有倆未來大儒。

也就在這功夫,侯夫人柴氏到底帶著兩個兒媳婦到了親衛巷,卻沒有去棋盤院。

老太太輩分最大,她便先去了那頭。

這一路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