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安王又將手中的水果一股腦地塞進了口中,鼓鼓的腮幫子起伏 了大半天,才終於漸漸恢復正常狀態。老王爺接過於百之手中的帕子,狠狠地一抹嘴角,口中一邊繼續咀嚼著,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道於師爺,晚上的事情準備得樣了?”

對於王爺而言,花廳裡唐凱的各種準備都只是表面章,而真正的則是於百之的“點睛之筆”,這才是今天晚上的關鍵所在。

於百之滿臉諂媚地笑道王爺放心,學生都安排好了,就等著那個必正上鉤呢!”

潞安王一聽,不禁仰面狂笑不止,聲調怪異,笑聲不堪入耳,若是深更半夜,有人聽到如此笑聲,那定要嚇得魂飛魄散,以為是哪裡來的妖魔鬼怪呢!

別說陌生人,連於百之聽了這樣的笑聲都不禁汗毛倒立,渾身發寒。只是他不敢有絲毫的表露,依舊保持著一臉的笑容,畢恭畢敬地立在王爺的身邊。

潞安王發洩了一陣,頓覺舒暢,收起笑容,手上又從盤子中拾起了一顆葡萄,卻並沒有放進嘴裡,只用兩根手指捏著透紅的葡萄舉到眼前,惡狠狠地盯住,口中罵道必正啊必正,你子敢和本王作對!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長了幾個腦袋!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的……”言罷,王爺手指一用力,便將那葡萄珠一下子捏碎。那飛濺的汁水弄得於百之身上、臉上盡是,甚至還有濺到眼中的,於百之閉起一隻眼睛,趕忙用手輕輕揉著眼窩。

儘管也有汁水濺到了王爺的身上,但他才不管那麼多呢,只要心中痛快即可。那葡萄破碎的那一刻,老王爺心中舒爽無比,就彷彿捏碎的便是必正的人頭了。老王爺隨性提起盤中的一串葡萄放在掌心,五指用力,整串地便抓攥起來,那一大串葡萄頓時蹂躪得只剩下枯枝和零碎的葡萄皮了,汁水順著潞安王的手指縫兒得到處都是,潞安王卻滿不在乎,甚至為此興奮不已,那樣子簡直就像一個故意搗亂的孩童……

經過一番周密準備,潞安王的慶功酒宴終於就緒,花廳裡,王爺的正座方桌居中,兩側各擺若干桌,招待其他官吏,而專門為八府巡按和他的師爺準備的方桌,放在上垂首最前面的位置。

包括衛輝府知府李鶴、洛陽知縣張協在內的河南不少官吏,都早早來到了花廳就坐,大家相互打著招呼,噓寒問暖,低聲閒聊著,只等著今日的主角登場呢。

時辰差不多了,潞安王已經另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帶著的師爺於百之和駙馬爺唐凱也來到了花廳。眾人見王爺駕到,皆安靜了下來,起身相迎。

老王爺見必正還未出現,不禁臉色一沉,如滾滾烏雲,側頭低聲向的駙馬爺問道唐凱,必正這子還沒來?”

唐凱趕緊躬身施禮,也壓低了聲音回覆道岳父大人,婿已經派人去催了,應該是即刻就到的。”

對於今天的慶功宴,唐凱雖不知王爺和師爺這葫蘆裡究竟賣的藥,但他留心觀察著於百之的神情,隱約覺得師爺已是早有預謀,定然是要藉此機會報復開倉放糧的秀秀他們。見於百之那自信狡詐的笑容早早便掛在了嘴邊,他這心裡不禁替秀捏了一把汗。

而唐凱的回答顯然不能令潞安王滿意,他煩躁地隨口喝令道去去去,再派人去催!”

這時候,王爺身後的於百之趕忙上前勸道王爺稍安勿躁,略等片刻便是了。”

老王爺這才定下心來,幾步跨上了正座,歪著身子倚在太師爺的靠背一側,耷拉著眼皮,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只不耐煩地一揮手,示意大家坐下。

不一會兒,就聽門口的侍衛高喊一聲八府巡按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花廳門口。

只見一身淡青色長衫、手搖摺扇的“必正”帶著他的師爺和侍衛款款走了進來。

那假扮必正的秀秀春風得意,劍眉微挑,美眸中盡是清高之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