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系大魏臣子,卻自相攻殺,致隴右百姓離散,城池譭棄,目無國法,本應斬首以謝天下,然顧念爾有平定羌胡之功,免其一死,削護羌中郎將、威遠將軍、關中侯,貶為金城太守,以觀後效!”

宦官尖著嗓子唸完詔令。

楊崢忐忑的心也落了地。

西平發展到如今,羌胡差不多整合完成,護羌中郎將其實可有可無。

威遠將軍、關中侯這些玩意兒基本沒什麼大用。

朝廷維護住了臉面,楊崢得了實利。

金城太守終究還是給自己了。

皆大歡喜。

“臣叩謝陛下。”楊崢向宦官磕了三個響頭。

“楊太守,陛下在宮中常言你是天家故舊,不可辜負皇恩啊。”宦官說話的時候,兩眼左右閃動。

楊崢知道他有話說,不過他身邊從人甚多,自然少不了司馬家的眼線。

只得令人設宴款待,穩住諸人。

酒酣耳熱,群人皆醉。

宦官藉口如廁,從人慾跟隨,被親衛們端著酒樽擋住。

楊崢已在外間等候。

“楊將軍,夏侯公有密信與你!”宦官從褲襠裡掏啊掏的。

看的楊崢有些發愣。

過不多時,弄出一縑帛遞來。

楊崢再嫌棄,這個時候也只能接住。

“興雲吾婿,聞破羌之戰大獲全勝,甚喜,吾雖身陷洛陽,卻穩如磐石,今司馬太傅病重,不能主事,陛下有振作之志,興雲當助之……”

楊崢看完,不由心中疑惑大起。

字是夏侯玄的沒錯,語氣也是夏侯玄的。

但楊崢總感覺有些不對。

夏侯玄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司馬家的重重監管之下嗎?

怎麼可能把信送到西平來?

還是透過一個不知底細的宦官。

再說以夏侯玄的性格,就算不會責罵自己,也絕不會“甚喜”,因為他絕不願看到雍涼內亂。

否則當初就不必羊入虎口,回到洛陽。

但這字跡的的確確是夏侯玄的。

楊崢心中疑惑,臉上卻一副受寵若驚之相,“敢問天使尊姓?”

漢末宦官勢力一度膨脹至掌握中樞大權,但曹魏卻無此弊病。

大量士族勳貴子弟充任散騎、侍中,隨侍皇帝左右,宦官勢力大大減弱。

“不敢不敢,在下黃吉。”

“不知陛下與岳父在洛陽可好?”

“陛下與夏侯公俱為司馬父子所抑,鬱郁不得志……”黃吉說的滴水不漏。

楊崢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若陛下有旨,我定奉詔。”

“將軍果然忠志之士。”黃吉也喜上眉梢。

這事裡裡外外透著詭異。

“不知朝廷如何處置逆賊鄧艾?”那麼多請願書送上去,楊崢總得聽個響不是?

“鄧艾狂悖剛戾,此番雍涼皆由他引起,朝廷免其雍州刺史,以南安太守代行雍州刺史事。”黃吉眉頭一挑。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雖然早有預料,但這處罰也太輕了,幾乎沒動,只是裝了個樣子。

看來鄧艾雖然戰敗了,司馬父子仍舊沒有降低對他信重。

見楊崢沒有回話,黃吉主動補充道:“涼州刺史陳泰,御下不力,免其涼州刺史之職,調回朝中任尚書右僕射。”

陳泰要調回洛陽?

這個影響就太大了。

可以想象,新來的一定是司馬家的狗腿子,肯定盯著自己咬。

楊崢能挺過這個難關,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陳泰。

前幾天還覺得西平將迎來戰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