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開始後,除了親衛營計程車卒,其他兩營都要耕種。

只是一年沒有戰亂,西平便煥發勃勃生機。

隱匿的人口重新迴歸。

特別是今年金城與隴西連續爆發大戰,相對安寧的西平成為避難的首選之地。

周圍安定、南安等郡也沒有戰亂,只是田地處於飽和狀態,難民進入之後直接淪為家奴或者屯田客。

屯田客既是農奴,辛苦一年,僅僅飽個肚子。

而西平對主動遷徙來的百姓還算優渥。

來者便是待歸,五年之後可成為擁有自己土地的治民。

校尉府還負責安置,房屋、糧食、工具,能保證基本的生活基礎。

自從魯芝擔任西平太守之後,西平的一切就變得井井有條。

楊崢武人出身,治民之策比較粗疏。

比如羌胡漢混居之後,同族的抱團取暖,難免會生出隔閡,矛盾越積越多。

楊崢固然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但將想法付諸於實踐,則有很長的一段路。

以前交給杜預,但與杜預之間總有若有若無的隔閡。

而且杜預的長處似乎不在治民。

畢竟現在的杜預才不過二十多歲,還不是歷史上的文韜武略的大才。

現在魯芝完美解決了所有問題。

常親自拜訪羌胡長者,噓寒問暖,長幼青壯,關懷備至,每有難處,都儘量替他們解決,又設定集市,讓羌胡漢諸族互通有無,親自教授羌胡孩童漢言。

一時間,西平諸族皆奉魯芝為魯父。

地方起了爭端,皆到西平找魯芝調解。

如果楊崢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威懾諸族,魯芝就是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潛移默化的改變諸族。

就像後世京劇,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羌胡們越來越融洽。

當然,歧視和摩擦永遠是少不了的。

治民看不起待歸,待歸看不起奴隸。

而治民中的漢民又看不起夷民。

不過這種歧視反而形成了一種動力。

奴隸渴望成為待歸,待歸渴望成為治民。

楊崢與魯芝的關係也頗為怪異。

魯芝從未有過任何明確的表示,對楊崢的所作所為也從不過問。

只管治民,不管治軍。

連西平的幾大塊屯田區也不聞不問。

其政令也從不超出西平。

連近在咫尺的歸義城、大小榆谷也從不干預。

楊崢知道他還對曹魏抱有幻想。

畢竟司馬懿拒絕了丞相之位,化解了不少怨氣。

對辛敞、王沈、王渾等曹爽舊吏也全都寬大處理。

還加封揚州都督王凌為太尉,賜假節鉞之權。

假節、持節、使持節、假節鉞,乃朝廷和皇帝特賜的權力。

假節最低,只能處斬觸犯軍令之人。

假節鉞最高,代表皇帝,不必上報,可斬假節、持節、使持節!

此舉無異於司馬懿主動向王凌妥協。

也讓司馬懿的形象再度高大起來。

鎮南將軍、豫州刺史毌丘儉、揚州刺史諸葛誕也全都上表表明心意。

高平陵之變,彷彿一顆石子投入湖水中,並未掀起多大的漣漪。

然而平靜的湖面之下,暗流依舊在湧動。

楊崢整日撲在田壟地頭,巡視屯田。

與去年相比,今年奴隸們的勞動積極性大為增加。

沒有鞭子,也沒有刀兵在後看管。

伍長、什長、屯長們也是以身作則。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