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詳談,甚為遺憾。現今是否能向公子討一杯茶喝?”

“南宮兄太客氣了。”原隨雲面上平靜無波,優雅地欠身道,“裡面請。”

兩人並肩繞到正門,談笑著朝主屋走去,原隨雲的侍從始終稱職地跟隨其後。進入屋子時,在南宮靈率先跨入門檻的剎那,原隨雲的手極輕微地在背後動了一下。

那侍從便在屋前站定,畢恭畢敬地告退,然後隱沒在夜色中。片刻後,一道黑影從田莊裡掠出,警戒地四下查探起來。

樹林中,莫離朝著濟南城的方向飛奔,身後那四個人緊緊咬著不放,行出一段路後,其中一人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哨聲,同時用力將手中長劍朝她後心投擲。莫離連忙躲閃,身形略緩,頓時被四個人團團圍住。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公子有令,你就受死吧!”為首一人啞聲喝到,提劍便刺。

莫離抿緊了嘴唇,不再多言,仗著身體輕盈在凌厲的劍光下游走,尋找機會脫身。這四人的武功雖然差了她一截,但配合無間、進退有序,倒是不容易對付。

正在纏鬥時,突然,一陣沙啞的歌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蓮依呀格蓮花落……小鬼送來無常票,閻王索命把魂招。勸君一碗孟婆湯,陳屍西湖六吊橋。蓮,蓮呀個蓮花落……”

嘶啞的喉嚨、吳儂軟語的口音、再加上那不祥的歌詞,在黑夜中聽來分外詭異。正與莫離過招的四個人突然齊齊後退了幾步,仍將她包圍在中間,卻各自持劍不動。

莫離背上滲出冷汗,低喝道:“是誰?”

“你格女娃子,騙老子好苦!”終於,那歌聲頓住,一個人走到了月光下。只見他面白如玉,魁梧的身上仍是一襲補丁灰袍,赫然是兩天前和莫離交手的中年人。

那人提起手裡一隻似缽非缽,似爪非爪的東西,嘿嘿冷笑:“娃娃趕跑了老爺子辛苦搜來的一十八條斷腸蛇……你的小命,就由這如意捉魂缽收了吧。”

“是你!”莫離的面色不由一沉,左手不動聲色地摸到了腰間。

“你這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居然讓你白玉魔爺爺動用捉魂缽,死也應該瞑目了!”那乞丐低喝一聲,縱身躍起,手中怪缽上的鐵爪暴長,朝莫離當胸抓來!

那鐵爪在月光下竟泛著一層綠油油的色彩,顯然是被淬過毒,碰到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莫離連忙側身閉過,反手削向那白玉魔的腰腹,逼他退了兩步。

兩人隔開數丈,對峙了片刻,突然同時縱身向前,又鬥在一起。

莫離的內功十分精湛,雖然從傍晚起已經連番打鬥,此時仍未覺疲軟。只是她對敵經驗畢竟不夠,先前的幾人用劍還好,如今面對四不像的奇門兵器,頓時便有些手足無措了。

這如意捉魂缽鋼劍砍不動絞不著,上面的鐵爪還會伸縮,幾次險些捅到莫離身上。若非她身形輕盈,只怕早就多了幾個血窟窿,命喪當場了。

再一次險險從鬼爪下走脫,莫離額上見汗,突然一咬牙,飛身縱起,長劍由上而下,似是不管不顧地直劈白玉魔面門。

白玉魔咦了一聲,對她突然變得狠辣的招式有些意外。雖說這一招他看似能用捉魂缽擋下,終究還是不願正面硬拼,便一個側閃,想繞到她身後攻擊,卻突然感到臂上一麻。

原來莫離那凌厲的劍只是虛招,卻趁他意外躲閃時,左手發鏢打了他一記。

白玉魔縱聲長笑:“小小的飛鏢,能奈我──”

聲音嘎然而止,因為他突然感到胸口一悶,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四肢也在瞬間麻木。然後,鋒銳無匹的冰冷刺入心口,凍結、擴散……眼前像有一匹黑幕罩下,最後看見的,是一雙明亮中帶著驚恐的眼睛。